傅清城搬着椅子坐到贺庭歌对面,一脸认真的凑上来,轻声道:“我想当官。”
闻言贺庭歌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愣是憋了一口才不至于很没面子的喷出来,仔细看了看眼前一脸认真的人,再三确人是本人之后,才咽下嗓子眼的茶水。
贺庭歌觉得自己应该理所应当的问一句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挠有兴趣的变成了:“好啊,小师叔意向是哪里?”
“额,为叔也没什么太大野心。”傅清城靠回椅子背,面对着贺庭歌,思索着道:“户部吧,怎么样,有个四品官职就行。”
贺庭歌这回留神没喝水,但嘴角还是抽了抽:户部?野心还不大?!
“小师叔怎么想起做官了?”
“哎。”傅清城叹气,看贺庭歌:“做生意太累了,做官多好,尤其户部,可以贪啊,一年下来,可比我挣得多。”
贺庭歌忍着扶额的冲动道:“你就为了这个?”
“是啊,你看。”傅清城直起身,弯腰凑到贺庭歌跟前,发丝顺着肩膀滑落到贺庭歌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痒痒的:“你们当兵的军饷和粮草一个月得多少?”
贺庭歌倒不是很清楚这个,但数十万人,估计也不少,这些都交给李戚了,他也就没有过问,毕竟粮草军饷既没有被克扣也没有谁抱怨什么,此时听傅清城问起,倒是眉心皱了皱,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这两年来,朝廷户部每天坐在太师椅上可没少贪你们北疆军的军饷,按子阳给我的账目来看,少说也有一千多万两了。”傅清城抬着头看贺庭歌:“而你师叔我这两年,累死累活也就赚几千万两,这么算来,当官确实划算得多。”
贺庭歌手指上绕着傅清城的发丝,听着这话,眉心又皱了几分:“你是说这两年来朝廷几乎克扣了我军军饷一千万两?怎么会?每月的军饷都是按时发放的,粮草也没有短缺过,李戚也从没有提起过。”
傅清城唇角动了动:“所以我要当官呐,把我这两年亏在你们身上的钱在贪回来。”
“你是说......”贺庭歌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说这两年来几乎一半的军饷都是来自傅清城的手里?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银子么,只要有门路,有能耐,自然就能赚的到。”傅清城似乎看出他想什么,淡淡笑道,刚欲抬头,却发现发丝缠在贺庭歌手里,而他似乎还没放手的意思,索性,就一手支在膝盖上,捧着腮帮子。
贺庭歌现在心里有些乱,两年的时间,皇帝不闻不问,户部克扣军饷,到底是为了什么?逼贺渊吗?
“别想了,想破头都没用,我说了,不会让你输的。”傅清城抬着头看贺庭歌:“没捅破这层纸之前,他也拿你和王爷没办法。”
贺庭歌低头看傅清城,两年没见,早已脱去青涩感的面容更显的清雅俊俏,淡淡的气质,这个人,真的,天下仅此一个了。唇角勾了勾,抬起手捏了捏傅清城腮帮子,手感很好:“中午吃过没有?”
傅清城皱皱眉心,瞄一眼贺庭歌:“没大没小......还没吃。”
“自己开酒楼,还挨饿的,天下只此一个了。”贺庭歌无奈,起身道:“走吧,去吃饭。”
“你不是吃过了吗?”傅清城从腰间拿出折扇缓缓打开,跟在贺庭歌身后:“身上一股酒味。”
“又饿了。”
“海堂呢?”
“在子阳那里。”
“你们见过了?”
“恩,九味阁菜不错。对了,”贺庭歌回头看傅清城:“今天中午有人砸你场子。”
“唔.......”傅清城拿着扇子敲着肩膀:“多了去了,只要没把楼拆了,子阳都会把钱诓回来的,额,就算拆了,重修就是了。至于菜色,九指食神的弟子,菜做不好是要砸自家师父的招牌的。”
“经常有人踢馆?”
“可不是,都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不提也罢。”傅清城摇摇手中折扇,往前走:“前面有棵大树,看到没?”说着往前方一指。
贺庭歌顺着看过去,果然院墙后露出一个树顶,应该是过来的时候途径那里,但是来的匆忙,倒没注意:“怎么了?”
傅清城没有回话,只是走过去。
两人来到那院子,就见好多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但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年轻男女,一对一对的,再看那棵大树,少说有百年了,种在庭院中央,有几人合抱这么粗,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红色丝带,下面缀着小木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这是三生树。”傅清城介绍:“慈安寺的姻缘树,据说很灵,把自己和对方名字和愿望写在木牌上,用红丝带系着挂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就会得到祝福。”
贺庭歌看着那些红丝带,三生树?唇角勾了勾,跟在傅清城身后出了寺院,走在台阶上,又想起来那个周邕,问道:“那个周邕是什么人?”
傅清城闻言,走在前面的步伐一顿,回头看着在上一层台阶的贺庭歌,笑了笑:“你觉得呢?”
“他不是普通人吧?”
傅清城回头,青丝带被风吹起:“怎么这么说?”
贺庭歌跟上去:“感觉吧,他的棋艺很好。”
“我们两年前认识的,就在这里。”傅清城驻步,看贺庭歌:“他一开始和你一样,不怎么会下棋,甚至连路数都不通,后来常常来这里,下着下着也就会了。”
贺庭歌没有停下,直到走下最后一层,才回头看他:“他叫你,无尘?”
“方丈取的,方便。”
贺庭歌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想再问,点点头,道:“走吧。”心里堵得慌,回过头又想起那个人坐在禅房里,样子就像是常客一般,这两年自己错过了多少?
傅清城走在贺庭歌一步远的后面,看着贺庭歌再没回头的背影,淡淡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