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他们和聂家一样忠心耿耿那么多年,为的到底是什么了。
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摇摇头把那些纷乱的思绪摇出脑袋。当务之急是寻找永安郡主,他们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
当即把这些跟着他来的人都叫了起来,继续向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永安郡主真的在山上吧。
其实安遥他们这次着实是幸运,聂音落今日真的在昭梺山上。
不过她不是为了养伤,只是想来见见聂恒罢了。
那日她在水晶棺内醒来,月无和镜水裳已经去投胎了,她所见到的只有站在水晶棺旁边小心翼翼地守着的聂恒,还有躺在她身边了无声息的宋临照。
她当时只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却是没想到竟是现实。
后来听到聂恒转述的月无的话,她才真的冷静了下来。只是当时面对那样的打击,她真的是已经没有了能够活下去的勇气,若不是知道宋临照还可能醒过来,她真的在水晶棺的时候就一把了结了自己。
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在寻找月无说的那几样东西,沧潦给了她一些提示之后便消失了,聂恒也回了昭梺山想要把那个隐世之族完全掌握在手里。
而她,就这样一个人去到各种地方,寻找子卿的一线生机。
她终究是幸运的,不过半年时间,她就找到了月无口中的冰寒蝉蜕和玉血琉璃,把这两样东西给宋临照服下,他竟是当真有了脉搏和呼吸,这才让她真正相信他还没有离开她,他还会醒过来。
只是似乎所有的运气都在这两样东西上用尽了一样,其他的那两样东西却是毫无下落。
即便是沧潦,也是没有任何提示再能给她。
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也早已过了怨天尤人的年纪,生死关前又走了一遭,她的心境淡然了许多。
原本的她,若是听到宋国现在的状况或者宋润流等人的算计怕是会十分生气,可是这段时日她去找那几样东西的时候,在路上听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再加上以前那么多事情的推断,让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以为是黄雀,却其实只是螳螂。
现在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得破坏他们的计划,可以轻而易举地为聂家报仇,但是她却是什么都不想做了。
姚深找过她不知多少次,后来她终于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她所猜测的宋润流的打算,他这才沉默了下来,再也未曾找过她。
而她,终于跳出了天下的这局棋,置身事外,观棋不语了。
她为了报仇和所谓的责任失去了一切,如今更是差点失去她最爱的人,她早已是不可能再变成他们口中的永安郡主和岐陵主帅了。
她只是聂音落,或者说,她是为了孟舒卿而活的洛落,仅此而已。
什么天下大势,什么宋国将灭,什么封远侯失踪,都与她不再相关。
从今以后,她的一生,便是只剩了宋临照一人。
她不怪他食言,也不怪他瞒着她给他们戴上有那样效果的生死戒,她只知道她会一直陪着他。
若他醒,她便于他同游天下相守一世;若他不醒,她便在她累了的时候也陪着他睡在水晶棺中,共眠千年。
抚着手中已经摔断的发簪,想起他最喜欢抱着她顺着她的头发,聂音落也是不由把头发又绾了起来,可是却因为前两日她剪掉了许多而终究未曾绾起。
一头青丝就这样又散了下来,其中的几点雪白足以刺痛所有人的眼。
若是宋临照在此,也不知是何感觉。
然而,他终究是不能再那般陪着她了。
待我长发及腰,斯人归来可好?彼时天地共逍遥,笑看山河缥缈。
待我长发及腰,子卿,你,可愿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