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nia双眼微微狰狞地低吼,“我是带你离开的!不是……”
首扬却只是静静看着他,不再说话。
男人结实的胸膛都在狠狠起伏,蓝色的眸子隐隐透出猩红,双拳握得“咯叭”作响,似乎在努力压制着想把首扬打昏带走的冲动。
首扬依然不说话,浅褐色的眸子看似清淡,却充满了坚定,以及——独属于mr.1不容违背的命令!
外表空灵真实性格却阴狠火爆的男人终于别开眼,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好!”
首扬舒了一口气,再次拍了拍他的肩,“nia,你要相信阿文,相信我能活着走下手术台。”
李安维就在门外,首扬不能多说,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外面的人早已走远,男人才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光滑的墙壁上,满眼阴沉地拨通手机,“通知下去,行动取消,一队全队迅速部署新任务——跟踪目标!”
“givenchy男款全套,谢谢。”
“dior最新男款麻烦都给我包起来。”
……
首扬对于挥霍一向轻车熟路,不问价格,只要看上眼就买。
身后的男人们手里早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首扬依然逛得乐此不疲。
从男装到男鞋,从商超到专柜,一个相貌惊人的纨绔大少爷身后跟着一群尽职尽责“管家”的身影格外引人瞩目,各大专柜的店员们也分外热情。
已经刷爆了好几张卡,元鼓暗暗肉疼,心想,这小家伙儿不会是故意的吧?
罗抿良倒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暗暗开心——儿子愿意花他的钱,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终于要回去,廖越安提了一下午袋子的双手都疼了。后备箱里满满的,其他兄弟的车上更满。
好不容易坐到车里,廖越安忍不住揉着酸疼的手打趣儿,“扬扬你这么能逛,是不是平时陪平淑练的?”
首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谁不知道我每天无聊到挠墙?这么久才见到外面的天,我宁愿再逛一夜!”
元鼓坐在后面乐呵呵凑话儿,“扬扬,那些书本子,你觉得怎么样?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找!”
首扬并没无视他,私心里来说,他并不是不能原谅元鼓,相反,对他这种头脑简单、一心对跟随的老大为首是从的憨实家伙还挺有好感的,所以毫不拿捏地点头,“挺有意思的!多找些吧,手术后恐怕又要好久不能见天日!”
元鼓顿时双眼晶晶亮,连连点头,“好咧!有多少我给你找多少!”
“你就吹吧!还有多少找多少?好像真有能耐把国内的书本子都给搬过来似的?”见首扬居然语气如常地同元鼓说话,廖越安双眼都亮了许多,顺口调侃两句元鼓,然后转过头对着首扬笑呵呵,“今儿收获怎么样?还满意不?”
首扬撇撇嘴,“这儿的人太热情了!”
今天一天从头到尾都在被搭讪,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不少男人,甚至还有中年的!
廖越安忍不住低低直发笑,元鼓也摇着大脑袋一个劲儿唏嘘,“唉,真是看脸的时代!现在连男人都看男人了……”忽然想到什么,忙住了嘴,却发现首扬并没在意。
“安哥儿,停车!停车停车!”看到路边的小画廊,首扬双眼一亮,忙喊住李安维。
“我去买个画板。”车刚停下,坐在副驾座的首扬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廖越安就要跟着下车,身边的罗抿良却下意识地率先跟下去。
廖越安见状,忙按住也要跟着下车的元鼓,“别下去,咱们坐车里等他们就行了。”
元鼓愣了愣,“让老罗跟扬扬一起——能行么?”
“怎么不行?难道让良子一辈子不出现在扬扬面前?”廖越安心里也打鼓,不过还是坚持己见。
以买的东西太多、其他车上装满了坐不下为由,拉着罗抿良和元鼓和他们挤一辆车里,廖越安觉得首扬那么通透,应该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首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坐到了副驾驶室。
廖越安忍不住有些得寸进尺,想探探首扬的底线究竟在哪儿。
两道身影很快从画廊一前一后出来,首扬脸上似乎并没明显异样,只是脚步略快。
见首扬和罗抿良之间隔了好几步,摆明不愿和他一起走的模样,廖越安忍不住微微失望,叹了口气。
前面的李安维也不回头,“堂主,你太心急了。当初会长他们那样对待他,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接纳我们几个,已经很难得。”
元鼓绷着嘴不说话。
“我知道,”廖越安苦笑,“可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总想着能让这孩子再原谅一些、再接纳……”
“老罗?!”话没说完,就被元鼓突然的惊叫打断,李安维更是像箭一样飞快地冲了出去!
廖越安一转头就看到,一辆跑车突然刹车停下,而紧挨着车的路边,首扬被身后的罗抿良猛地向后一拉、双双跌倒!
路的另外一边——
毫无防备的首扬被人猛地从身后一个大力拽住,身形顿时不稳,往后跌了下去!手上一大堆东西“哗啦”摔在地上!
而身后拽住他的那人,则被他当成了肉垫子、结结实实砸到身上!
那辆险些撞到他们的敞篷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车上,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大声说笑的年轻女司机和她的女伴已经吓蒙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跑下车。
一看到摔在地上居然没能立刻爬起的两个男人,以为自己一次性撞到了两个人的女司机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
“oh!mygod!……”女司机的女伴也好不到哪儿去,惨白着一张脸,一边努力扶着那嚎啕大哭的年轻女司机,一边拖着浓浓的哭腔不住地道歉,“we’re……we……we’resorry!we’resorry……”
李安维和廖越安他们已经飞快地跑过来,小心地扶起罗抿良二人,急切地检查他们的伤势。
肇事的两个年轻女郎也这才想起,慌忙打电话报警,并急急解释着要带罗抿良二人去医院。
首扬在李安维刚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并没什么事,甚至衣服上只是沾脏了一些而已。可被他砸在身下的罗抿良却有些严重,虽然也很快站了起来,但首扬没忽略掉他有些发白的脸色。
罗抿良的确摔得有些严重,胳膊肘的衣服都磕破了,里面的皮肉破了一大块,已经流出了血,看上去很有几分触目惊心。罗抿良自己倒不在意这根本称不上伤的皮毛。刚才虽然被首扬狠狠砸在身上、身体像散了架似的闷疼,甚至喉咙里有丝丝血气涌上,但爬起身的第一件事还是立刻环着自己的儿子紧张地一个劲儿地上下打量着,生怕他伤到哪里。
首扬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抿了抿唇,推开罗抿良有些颤的手,蹲下慢慢捡着摔了一地的画笔纸张。
带着大墨镜的脸依然清淡,墨镜后的眼睛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连捡着画纸的双手都有些僵硬。
刚才他没想到只有罗抿良一个人跟了来,心里难免有些气闷。走出画廊后一心只想离罗抿良远一些,快步往对面走去。然后就听到罗抿良突然声音有些粗噶地大吼他的名字,随即身后猛地一个大力将自己向后拉,他毫无防备地被那人一拽,立刻踉跄着连连后退,而他步子凌乱的脚也无可避免地狠狠踩在后面拉住自己那人的脚上!
拉住自己的那只手那么突然,力气更是大得吓人,他被狠狠吓了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跌到了那个陌生的怀中!
然后,当他重心不稳与那人一起仰面摔下去的时候,一辆车险险擦着自己的衣角飞快地略过,堪堪停下!
画板摔落的声音和刺耳的刹车声一同响起!
凭感觉,被自己当成了肉垫子的那个人一定摔得很严重,因为他清楚地听到那人的后脑勺和地面发出的“嘭”的撞击声,听到自己砸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人迸出喉咙的闷哼声,同时他也没错过,那人摔在地上好半天之后才压抑地略微喘息起来!
可那紧紧护着自己的双臂、紧紧扣着自己腰身的双手即便是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都没松一下,首扬觉得自己被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然后,他察觉到那人有些僵硬的手上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同时听到那人紧张得几乎变了腔的声音,“扬扬?!……有没有怎样?有没有、摔到?”
首扬下意识地挣开那人的手,站起身。
那人依然紧张地一个劲儿问他,即便是廖越安扶起来的时候还在紧张地打量着他。
首扬并没有看他,抿了抿薄薄的唇看着地上的凌乱,蹲下身去捡刚刚才买的画板、画纸和颜料。
首扬看上去那样平静,可事实上,他直到现在依然没能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看着地上已经不能要了的颜料。
“扬扬,别捡了,走,咱们回去再买一份儿。”罗抿良并没发觉首扬的异样,小心地拉起他,不让他再捡被溅脏了的画纸。
首扬被他拉着站起身,依旧没说话。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罗抿良后脑勺磕出一个不小的包,微微渗出点儿血。在外面不好查看伤势,但从胳膊肘上几乎有些皮肉翻卷的状况来看,只怕背身上的摔伤也会有些严重。
虽然罗抿良稍微活动一下,自觉没伤到骨头,不愿耽误时间去医院,但却不得不去警局一起做笔录。
不过是一起普通的超速小事故,受害者一方也不愿意法律追究,因此做完笔录、问那两个倒霉的肇事者象征性地索要了一点赔偿金就离开了。
只是回程的车上沉默得让人心发慌。
罗抿良一直看着前面坐着的男人,廖越安也唇张了又张,可首扬一直闭着眼,不回头也不说话。
等回到庄园时,天已经黑了。
首扬依然一动不动,不下车。
见挤在后座的三个男人也不下车,李安维压低声音,“早就睡着了。”
逛了一整天,首扬早就体力不支。
罗抿良满眼疼爱,“别叫他,让他睡。”
小心地打开车门,把首扬轻轻搂在怀里,想抱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