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OK过道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我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从房间里出来的人不感到太过于刺眼,还是纯粹地想塑造一种迷离的气氛。不过,至少现在,这种昏暗的灯光对我来说起到的不是这两种作用,就像走在洞窟里的隧道中一样,幽静,而又让人感到压抑。
雪之下只是在我的身前缓步向前,我不知道她的想法,我突然想起暑假里,在那个湖边,我对她的那个关于“妖精”的评价,神秘高贵的妖精,现在,神秘与高贵的气质虽然都已经褪去,但是,至少在刚刚,她的那种捉摸不透,又让人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雪之下的捉摸不透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一色彩羽,又或是小木曽雪菜的捉摸不透,是让你能够清晰地意识到对方在捉弄你,但是你却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的无可奈何,结衣姐的捉摸不定是单纯的你无法意识到她的想法,但是你却可以感知到她的心情,但是雪之下的捉摸不透,是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只是秉笔直言,即使褪去了不合群的外在表现,那种天生的冷傲的气质,还是能让她的不确定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果圣诞演出的剧本是奇幻类型的剧本,她应该就是精灵公主之类的角色的不二人选。
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对雪之下的这一系列做法完全不知所措。她的确像是那种会因为房间中的浑浊的空气而跑出来散散心的人,也的确是那种即使知道了洗手间在那里也会继续和我走下去的人,也的确是那种会实话实说地告诉小木曽前辈圣诞活动的一切的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巧合”的存在,才让之前我和前辈的对话无疾而终。雪之下到底想做什么,她多大程度上达到了她的目的,我始终不得而知。
看样子她显然也不会主动告诉我。
在弯弯曲曲的卡拉OK过道中,我就像是一个在洞窟的隧道中探险的旅人,不知道光亮在何处,畏惧前方,但却不得不往前走。
“呐,由比滨,我说你还想回去吗?”雪之下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去?”
这里的回去的意思可太丰富了啊!
“喏,你还想回房间去吗?其实刚刚你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吧?”
“你注意到了?”
“大家大概都已经注意到了吧?刚刚你姐姐还给我发了封邮件,说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提前走的。”她转过头来,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道。
“呃,那我考虑一下。”
我的确不愿意回去,虽然隔壁的小木曽前辈可能也早已离开,但是,那个房间里的嘈杂又昂扬向上的气氛只会和我的心情形成反差。但是,既然提出了让我回去的建议,这又说明,其他人,到底对隔壁的情况了解多少呢?
我看了一眼雪之下,她依然平稳地迈步向前,看不出任何异样。
“那么,雪之下建议我回去吗?”我试探着问道。
女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歪了歪脑袋,并没有看向我的方向。
“如果郁闷的话就回去吧,你之前不经常这么做吗?不请示任何人就离开,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呢?”
因为,现在在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啊!
“而且,你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吧?”
我张了张嘴——这已经是直白的暗示了,她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也说明她知道她刚刚秉笔直言的结果会是什么,即使随我出来不是刻意为之,刚刚的发言,绝对是她有意的结果。
至于原因的话,我可以想出太多。
既然雪之下已经知道了,那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也一定知道了不少把?那回去再装作虚假和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我还是先回去了。”
“嗯,我会负责转告给其他人的。”
“谢谢。”
“顺带一提,由比滨,”雪之下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些,“立足于当下,从现在出发看未来,不要被过去所束缚住,正常的你,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我眨了眨眼睛。
“是你教会我这一点的,所以,你也应该记起这一点。”她继续强调着。
立足当下吗?意思是要让我彻底无视刚刚发生的一切。
想得太简单了啊,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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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其他人知道了多少内情,卡拉OK里发生的一切还是被小心地隐藏了起来,见到的人,发现的意外,全部被一场看似欢乐的学生会工作完毕的庆典所掩盖了,第二天,我们也继续为演戏做准备。
《麦琪的礼物》的剧本并不复杂,不过基本的服装和背景还是需要的。文化祭的班级剧一般都是一个班二十多个人在一起努力,相比之下,加上侍奉部也只有不到十个人的学生会多少有些吃力了——海滨综合高中放权放得很彻底,而且他们也在试图鼓捣自己的项目,所以并没有为我们这边提供人手,所谓的两校联合活动,最后似乎已经成为了总武学生会独立负责的项目,不过,紧迫的时间已经不容我们去指责合作学校的不靠谱,尽量完成自己的工作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