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比企谷的对话实际上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充其量只是在诸多烦恼的未来中的一个小的插曲罢了。虽然看上去接受了我的解释,但是最后却拒绝回归侍奉部,对于比企谷来说,这是获得了拯救,还是只是他的思想中的一个短暂的挫折,我也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的是,当比企谷八幡拒绝回归侍奉部的时候,我对他的认知只会越来越模糊,对他的在意程度也会越来越低。
这不是因为我对他有什么偏见,而只是因为人们的关注的东西是有限的,人们更倾向于关注他们能够随手得到的信息,虽然随着科技的进步,其他信息的获取并不困难,但是,只要存在“搜索信息”这一中间环节,人们就会对自己迟迟无法接触到的人感到淡漠——说白了,只是无意中疏远了,仅此而已。
对于我来说,无意中疏远的,或者不再关注的人不仅仅是比企谷一个,文化祭过后,我没有见到过冬马和纱,也无从得知我那曾经脆弱的盟友与她所恋慕的对象的关系的进展,学生会会长选举之后,我也没有见过那位冬马和纱恋慕的对象,这仅仅是因为他似乎已经对“顺手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感兴趣了而已。
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在做许多有意思的事情,甚至,也许这些事情会在不久的将来以蝴蝶效应的方式传达到我的身边,但是,谁也不可能为这种潜在的蝴蝶效应而劳费心神,我们所能做的,无非是关注我们现在所能关注的,重视我们所需要重视的人罢了。
所以我也没有把我找过比企谷这件事告诉姐姐,不是刻意想要隐瞒,也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
对于我们来说,眼下重要的是雪之下。
我仍未知道雪之下阳乃把她的妹妹叫回家去到底说了什么,即使去询问她本人,她也不会回答,只不过,雪之下似乎并没有像上次回家一样消失许久,她第二天照常地来到了学校,也照常地进行着社团活动,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刺激,唯一的异常在于,她在活动时经常性地开始发呆。
——至于感觉有的时候会偶尔看我一眼之类的,我觉得那是因为我过于仔细地观察雪之下所以产生的错觉。
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们也不知道雪之下到底有没有成功说服她的姐姐。
按照预定的计划,无论怎样雪之下阳乃也不会答应雪之下的请求——这是为了让雪之下敢于否定我的计划,先否定我,才能提出她自己的全新的东西。但是,在那位阳乃小姐出其不意地利用了我之后,我甚至对她会不会按照我的计划来做都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所以,这个时候结衣姐大胆提出的问题对我来说犹如天籁之音。
“所以,小雪和阳乃前辈讨论过之前那件事了吧?结果怎么样呢?”
雪之下有些惊讶地看着结衣姐,似乎诧异于她竟然会如此果断地就问出这个问题。
说实话,我也很惊讶,结衣姐甚至都没有像她平常那样东拉西扯一大段话后才发问,而是投出了一个直球——大概是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在东拉西扯之后问题总会跑偏吧?
“没有。”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她有些随意地回答道。
“小雪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吧?”结衣姐迅速地追问着。
“嗯,应该不会。”而雪之下则再度惊讶了一下,随后,有些含糊地回答道。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知道雪之下阳乃对她的妹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从雪之下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那种因为激将法而重新产生的雷厉风行就像消失了一样,现在这种轻飘飘的回答问题的方式,与其说是因为从容而有些漫不经心,不如说是对这个问题丝毫不在意。
“那小雪现在是在继续想说服阳乃前辈的方法吗?”我不禁再度感谢姐姐这次的直来直往了,无论姐姐大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这么果断,我都觉得这对逼问现在的雪之下帮了大忙——毕竟大概只有面对结衣姐的时候,雪之下会有耐心地,而且不只是应付了事地回答问题。
“现在的话,倒不是这样。”
“但是我觉得今天小雪发呆的时间比平时要多许多呢!而且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发愣,明显是感觉在思考着什么东西的发呆,不是吗?”
“哈,嘛,嗯。”雪之下含糊其辞地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似乎是再度看了我一眼。
这一回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了——那么,她为什么要看我呢?
肯定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在被我用那么糟糕的方式背叛,还用各种各样的人刺激之后,以雪之下的高傲性子,是不会对我再加以关注了。
那么,难道是我所设想的另外一个更好的结果?
“是觉得我的那个方案有什么问题吗?”我尝试地问道——如果真的如我所料的话,那雪之下阳乃说的话可能对雪之下造成了更强的刺激,从而让她更早地想到了破局的可能性。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面对我的问题,雪之下只是讶然地眨了眨眼睛,最后,甚至还是有些迷迷糊糊地反问道:“这也没有想过,不过,由比滨是觉得你的那个方案有问题吗?”
我突然觉得今天雪之下和结衣姐的人设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