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眼睛一亮,立刻朝她看来。
“嫂嫂,你也觉得我哥不错?”兄弟俩如出一辙的双眸发亮:“我哥做了这么厉害的事情,是不是有奖赏啊?”
甄好:“……”
裴慎且不说,怎么连裴淳也都开始帮他要赏了?
甄好不中计,镇定地道:“那就带你们去吃烤鸭吧。”
两个小的眼睛一亮,尤其是裴淳,立刻点头应下了下来。
裴慎:“……”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弟弟一眼。
……
皇帝没有直接回宫,关于刺客一事,靖王还有事情要向他禀报,靖王府离得近,他就先去了一趟靖王府。
那些刺客并非是普通人,越往下查,竟然还牵扯出了外族,谢琅查出来不少线索,这会儿急着邀功,想要在皇帝面前挽回一些好印象,也就不等着以后,先将查到的那些事情说给了他听。
皇帝听罢,沉思良久,才道:“继续查下去。”
等他再出靖王府,就又过去了不少时间。
皇帝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想着方才听到的事情。本国虽然国泰民安,可还有不少边陲外敌虎视眈眈,想要咬下一块肥肉来。若是刺客暗杀成功,他骤然去世,许多事情来不及吩咐,定会让上下发生动荡。更别说,他的几个皇子安暗地里也在争斗,想要得到他的位置。
他虽有好几个皇子,可太子之位却还没有确定,皇子们个个都出色,也多是皇后所出,在朝中都有不少的支持者。就说平日里最不着调的靖王,身后也站着不少人。
太子一日未定,几人便争个不休,而他要是在这时候被刺杀,也不知道会争成什么样,那些潜藏已久的杀机也会一拥而上,趁乱想要咬下一块肉。那是皇帝最不想看到的,可他也迟迟下定不了决心,该让谁继承自己的位置。
皇帝思忖之间,忽然听到熟悉的生意,一下睁开了眼。
他问自己的大太监:“朕方才好像听到了裴爱卿的声音?”
大太监往四周一瞧,可不正是?裴大人与他的夫人领着好几个人从一间食楼里走出来,那间食楼卖的也是京城里头出了名的烤鸭。
大太监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正是裴大人。”
皇帝来了兴致。
这新科状元郎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最受他看重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着裴慎没向任何人投诚。如今几位皇子争个不休,朝中多数人都已经选择了支持的皇子,而靖王先前拉拢考生之事,他也听闻过,那些考生多数都已经向靖王投诚,唯独这裴慎却拒绝了。
裴慎是明明白白的支持他,不会想着给任何皇子找好处,他相处起来也最是轻松。
皇帝撩起车帘,一眼便看见了裴慎一家。
他身边站着的是裴夫人,后面跟着一位中年人,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在吵闹,看着就热闹的很。一行人从马车旁经过,说话声也传了进来。因着为了安全起见,皇帝从靖王府出来后换了一辆马车,其余人也换过装扮,裴慎等人一时也没发觉身边经过的马车里坐着谁。
大太监提醒道:“裴大人身旁,一个是裴大人的弟弟,一个是裴大人的儿子。”
皇帝忽然咦了一声。
他忍不住往裴慎那养子身上多看了几眼。
“皇上,是否要把裴大人叫来。”
“不必了。”皇帝放下车帘,道:“回宫吧。”
他再闭目养神,眼前便忍不住又出现那个孩子的模样。
就如甄好先前觉得奇怪的一样,福余有着与皇家人一样的眼睛,小小年纪便已经初具雏形,不管是皇帝也好,还是靖王也罢,甚至也还有其他皇子,福余的眼睛与他们一模一样。
更让皇帝觉得诧异的,是他看福余,竟还十分面熟。只是他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面熟在何处。
等回到宫中之后,皇帝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裴慎年纪轻轻,为何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看那小孩的年纪,看着已经是八九岁了。
大太监道:“那是裴大人的养子,听说是从江南带过来的。”
“江南?”
皇帝又摇了摇头。
江南距离京城甚远,八九年前,他既没去过江南,他的几个皇子也还未离开过京城。
可他想那小孩,又觉得分外眼熟与亲切。
皇帝忍不住多问:“你觉不觉得,裴慎那养子瞧着眼熟的很?”
大太监也垂首应道:“皇上不说,奴才还未觉得,皇上一提,奴才倒当真觉得那双眼睛有些像。”
“不只是眼睛。”皇帝说:“那张脸就很像……”可是他又说不出来,这张脸像谁。
皇帝不禁纳闷。
到底是像谁呢?
……
裴慎的伤比甄好伤得重一些,虽然伤的时间比甄好早,可因着他自己数次折腾,反倒是甄好好的比他快一些。
裴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甄好也管不了他太多,除了严厉拒绝他再不顾身体殷勤跑前跑后伺候自己之外,等自己的伤一好,甄好便立刻回了铺子里。
她这么多天没来,可是有不少客人们等着。
登门的单子积压了不少,甄好找了时间,连忙去一一处理过,一日就跑了不少处。
她上回去了居养院,在那儿也遇见了不少夫人,还将自己的如意阁也介绍了出去,让不少夫人生出了兴趣,这回也有不少人也在如意阁花了重金,请甄好上门去。
甄好花了好几天,等一一拜访过,更是累得精疲力尽,到了家中便恨不得立刻躺下,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裴慎看了心疼不已,忍不住道:“甄姑娘不必这么辛苦。”
甄好白了他一眼:“不辛苦?那我这些客人可就全都跑光了,做生意,哪里有什么不辛苦的?就说我爹,年轻时在外面跑商时,也是风餐露宿,可比我这辛苦多了。”
“甄姑娘的伤才刚好,应当好好休息才是。”裴慎心疼地道。
“你放心,那些重物什么的,我也没有搬。”甄好道:“倒是你,你的伤什么时候好?”
“……”
甄好狐疑看他:“今天你该不会又没有喝药?”
裴慎眼神躲闪。
“太医可是说了,你当初流了不少血,若是不好好养身体,只会亏空了身体。”甄好道:“倒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些补药,反而被我吃了,还是我对不起你。”
裴慎连忙说:“这又哪是甄姑娘的错。”
“既然你都知道是你的错,平日里也不记得喝药?”甄好反问。
裴慎:“……”
他又蔫蔫地缩了回去。
“我爹可就快要回江南去了,家中铺子里还有不少事务在等着他,没法在京城再耽搁下去。”
裴慎长睫低垂,失落地道:“皇上还说我与甄姑娘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皇上不清楚,你也不清楚?”
裴慎更加失落:“可皇上都这么说了,若是我与甄姑娘立刻和离,岂不还是皇上看走了眼?”
甄好一愣。
她倒没考虑到这个。
裴慎眼底光芒一闪而过,又被长睫掩下,面上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有靖王殿下,甄姑娘也知道,靖王殿下对甄姑娘是什么心意,因着我与甄姑娘还是夫妻,靖王殿下才不敢做什么,若是甄姑娘当真与我和离了,恐怕靖王殿下就要……”
甄好反问:“到那时,你也不帮我的忙了?”
裴慎面露忧虑:“可那时我已经不能名正言顺地帮甄姑娘,在靖王殿下眼中,我已经是甄姑娘的前夫了。”
他在靖王两字上加了重音,又在前夫两字上也加了重音。
靖王向来是个混不吝,强抢民女的事情都做过,等和离之后,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抢人了。
裴慎有心想挡,当然能挡住,如今靖王可不就是缩手缩脚着,什么也不敢动?
他又叹了一口气:“只是甄姑娘心意已决,我即使是有心帮忙,甄姑娘若是不喜欢,那我也……我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