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得意的坐在女儿边上,屁股未挪分毫。当家太太又怎么样?哼,老太太发话了,谁敢放个屁?
蒋欣瑶环视一圈,先扶母亲坐下,随后依着母亲而坐。
蒋欣珊见状,冲周氏撒娇道:“祖母,这四妹妹怎的坐在我上首,难道她不知道长幼有序吗?倒底是在乡下住了几年,这规矩可见是生疏了。
老太太刚要说话,只听蒋欣瑶扑哧一声笑道:“三姐姐说笑了,祖父曾教导我说,长幼有序没错,还得尊着嫡庶有别,万不可乱了规矩。”
蒋欣珊在扬州城一向以嫡小姐自居,本想给哑巴来个下马威,不想反被将了一军,脸色便有些难看。
她刚想开口回敬几句,坐在对面的蒋欣瑜抢先道:“四妹妹说得有理,大姐姐在家时就常说过,大户人家最最紧要的就是不能乱了规矩,这规矩一乱,那便是乱家的根本。”
欣瑶心中对大房两个姐妹花,好感度直线飙升,只差没有拿面小旗子,在一旁喊加油!
大奶奶沈英目光看向老太太,忙岔话道:“我刚刚作新嫁娘的时候,琼儿妹妹还待字闺中,讲过的话尤在耳边。如今她已做了母亲,几年未见,倒是想念的紧。”
提及自己的亲生女儿,陈氏笑成了一朵花:“难为你这做嫂嫂的,还念着她。”
言毕,陈氏冲着周姨娘冷哼一声,转过脸对庶女笑嗔道:“你这孩子,怎么你姐姐的话,就当成圣旨了呢?若哪天,你也这般听我的话,就阿弥陀佛了。”
蒋欣瑜娇笑道:“母亲总是笑话我,我可不依。”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时间热闹非凡。
蒋欣瑶乐得看戏,笑眯眯地支着脑袋,一副聚精会神,洗耳恭听的样子。
周姨娘心里炸了锅。好啊,合着我几年不在府里,你们大房二房相处甚欢啊。
周氏目光扫到侄女的脸上,当即立断道:“行了,吃饭,今儿这鱼看着新鲜,钱嬷嬷,着人给前院送些去。”
古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蒋府的五个男人便在前院另起一桌。
周姨娘闻言,只得忿忿的撇了撇嘴,强按下心头的怒气。
钱嬷嬷见状,笑道:“老太太可别惦记几位爷,这菜啊,都齐全着呢。老太太您多用些,这些天在老宅,吃不好睡不香的,可清减了不少!”
顾氏笑道:“母亲辛苦,这冬笋瞧着倒是新鲜,母亲多用些。”说完,拿起公筷,起身给老太太布菜。
周姨娘心中鄙视,你顾氏不是一向清高的吗?怎么几年没见,也学会了这套。一个没忍住,便酸酸道:“哟,这二太太几年未见,变了不少啊。”
周姨娘话音刚落,陈氏的脸就沉了下来,冷冷道:“老太太,我嫁到蒋家十几年,今日才知道一个姨娘如今也可以跟当家主母大呼小叫,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
“姨娘”二字从陈氏的红唇中轻轻吐出,周姨娘如何还能忍住,尖声道:“大太太,姑母的规矩便是这府里的规矩!”
周雨睛只觉得头疼无比,她原想着难得一家齐全,也不拘着什么,坐在一处热热闹闹吃个饭才好。没想到,饭还没吃,气倒气饱了,当即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脸阴沉下脸来。
众人见状,再不敢言语。
钱嬷嬷低首在老太太耳边讲了几句好话,老太太阴沉的脸这才稍稍缓一些。
陈氏落了下乘,讪讪的转过脸,让身后的侍女斟了杯酒,气鼓鼓的一饮而尽,
顾氏含笑替她夹了一筷子鱼肉,柔声道:“大嫂,且先用些菜,空着肚子喝酒,伤胃。”说罢,顾氏朝沈氏递了个眼色。
沈英见状,殷勤的替婆婆盛了碗鸡汤。蒋欣瑜也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嫡母的碗里。
陈氏一双妙眼狠狠的朝周姨娘剜了两眼,心里的气才算和顺了些。
周姨娘不甘示弱的回看过去,眼中全是不屑。
一声干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蒋欣瑶正看到精彩处,嘎然而止,当下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大伯母啊大伯母,您这一招火力是够了,却忘了对手是开了外挂的,属于金枪不倒之身啊。
蒋欣瑶暗暗叹了口气,抬眼正看到二姐欣愉投来的眼神,四目相对,会心一笑。蒋欣瑶慢慢的垂下了眼帘。
蒋欣珊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性,只负责煽风点火,不负责清扫战场。她优雅的举起一筷子牛肉,轻轻送入嘴边,慢慢的嚼着,神情高贵得如同一位公主。
顾氏看了眼蒋欣珊,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什么时候这个张扬的庶女也聪明起来了。
陈氏同样好奇的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吃饭。
蒋欣瑶看着一桌佳肴,食欲大动,也不管桌上气氛如何诡异,吃得津津有味,并一连添了两碗饭。
周姨娘见状,脸上的讥笑之色渐起。到底是乡下来的人,没见过世面,一副穷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