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五个人。

乔木，以及两名二代弟子。

前者的思维模式是迥异于他人的，但后两者，却并非真的对诅咒这一道有什么深厚的见解，更不是非常认同张扬的思路，有舍小家顾大家的高尚情操，他们只是——资质太差，潜力不足，寿元将至，所以想来张扬这里碰碰运气罢了。

“乔木，你有什么看法？”

张扬此时并不生气，更不可能沮丧，说到底，如他这般高瞻远瞩，直接看出几万步之外的人实在太少了。

乔木就眨眨眼，拱手道：“回禀师祖，说起诅咒，弟子不敢妄言，只能说说自己的一些浅陋看法。”

“诅咒二字，诅有言字旁，咒有双口在其上，所以不难看出，最初的诅咒就是憎恶于心，发泄于口，但口出无凭，自然就是不可名状，所以，要想系统的理解诅咒，首先就得明白此种力量的特点，进而才能针对这个特点进行重点研究，破译，最终达到遏制阻拦甚至是反弹的效果。”

“弟子过去有段时间不务正业，还就研究过一些诅咒的特点，具体来讲，凡俗之人的诅咒，不管多恶毒，诅咒生效的可能太低太低，几乎不可能存在，除非撞了大运或者集数十数百万人长时间的诅咒才会有那么点效果。”

“然后是修仙之人的诅咒，就以元婴境为上限，如果单纯的用口舌来诅咒，效果和凡人一样，鸟毛的作用都没有，可是修仙之人神通广大，能够动用天地灵气，所以他们若是诅咒的话，通常会采用外在的媒介，比如被诅咒者的头发，衣物，血肉，后裔亲眷等等，再辅以各种材料，各种术法，最终形成的诅咒成功率极高，而且很有效果，但在我看来，这仍然是皮毛一样的诅咒。”

“若是在元婴境以上，渡劫大乘境以下的修为实力，其实就可以与天地进行或多或少的沟通了，也就是能够动用少许的天地之力，而天地是什么呢，天道也，天道掌控一方世界的生灵，知一切生老病死，知世间万物变迁，所以借天地之力进行诅咒或者是占卜，往往效果极好，百发百中，唯独一点，天道若是察觉被利用了，那会立刻进行惩罚，也就是所谓的天道反噬，往往不死也得重伤。”

“至于渡劫大乘以上，到半神，天神，次级法则天神，法则天神是如何诅咒的，我目前还没有研究过，就更不用说古神是如何进行诅咒的了。”

乔木说完，张扬就笑了笑，这小表弟，还在装傻呢。

“好吧，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诅咒的形式种类有千变万化，其实却万变不离其宗，看似不可名状，其实必有所依托之物，否则，什么样的诅咒都是一坨口水。”

“师祖英明！”乔木高声叫道。

张扬在心里呸了一口，却也不揭穿这虚伪的家伙，好家伙，跑到他的地盘来扮猪吃老虎了。

“所以，构筑什么反诅咒体系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对吧，甚至还不如那个净化体系更能见效，因为，敌人要对我们进行诅咒，其诅咒所依托的事物早已经在我们身边不露声色的存在了，如此一来，诅咒一至才会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无法用常识来解释，也无法抵挡抗衡，只能惶恐败退。”

“如果我们的敌人是一个法则天神，那么我们脚下的土地，尤其是从刑族人那里夺来的那块大陆，绝对是最佳的诅咒媒介，可是如果我们的敌人是一个古神的话——”

张扬叹了口气，这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时间长河！

以时间长河作为诅咒的媒介，以第四序列的户口为更精准的媒介，一位古神想要诅咒谁，谁能逃得掉？

或许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利用时间长河作为诅咒的媒介，每一次动用代价都会无比巨大，所以这才是他们这些生灵还能苟活的原因。

“你们两个退下吧。”

张扬对另外两名准备滥竽充数的二代弟子轰走，这才看向乔木，这家伙却一直保持恭敬的模样，连头都不抬。

沉默良久，张扬才轻轻问道：“第五序列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木不回答，还是如木雕一样。

张扬就继续，如同自言自语，“病毒其实是无法摧毁第五序列的，但第五序列绝对出了大问题，至少在天穹维度是出了大问题的，于是这就变成了一个死胡同，答案是什么，或者，出现的变量是什么？”

乔木仍旧不说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张扬看着他，神情却渐渐严肃起来，“是诅咒对吧，一种针对我们这些后天生灵开发出来的最新一款杀虫剂？毕竟，我们这些后天生灵在那些不可描述的存在眼里，就是一些虫子嘛！”

“病毒肯定是第一代的杀虫剂，效果蛮横，但绝对无法灭杀后天生灵，这一点在第四序列都完全看不到病毒的影子就可以知道了，能够在第四序列生存下来的后天生灵才不会怕病毒渗透捣乱。”

“所以，机械丧尸就是开发出来的第二代杀虫剂，效果要比病毒好用，甚至是相当的好用，可是，想要彻底灭杀后天生灵，这仍然不够，所以，毋庸置疑的，第三代杀虫剂肯定在一直被研发着，试验着，那么，很不幸，你，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同伴，你的老巢都成了这第三代杀虫剂的小白鼠？”

张扬说到这里，乔木终于抬起头，双目通红，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张扬却是立刻就明白了。

“我知道，不可描述，你作为从第三代杀虫剂的试验中逃脱的唯一一个幸存者，你无法描述什么，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能再提及，否则，你立刻就会化作第三代杀虫剂的媒介，在这方天地里扩散开来。”

“不过，我还算有些底牌以及运气的，去死亡之舟吧，然后继续守口如瓶。”

张扬忽然笑了起来，他现在忽然很庆幸自己掉进了某无名古神的游戏角斗场里，因为，这个角斗场本身就具有相当强的隔绝功效。

如果再加上死亡之舟的隔绝，就算是杀虫剂的主人，也轻易无法找得到慕少安这个试验幸存者啊。

而且如果那杀虫剂的主人的力量要渗透进来，首先要遭殃的肯定是那个玩游戏的无名古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