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修远很是无奈。
真当阁老们都同邹词一般,满脑子口腹之欲?
他这当真是误交了了损友。
这几个家伙,不是心里只想着表妹,就是只想着吃,怕前世都是猪投生的。
“哎呀,对了,时兄那位未婚妻……戚正,你这表妹真如传言一般,心思奸诈,不学无术?”
戚正翻了个白眼:“闭嘴,胡咧咧什么。”
他虽然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妹,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到底是自家人,就住他们家备嫁,名声坏了,于他静山伯府能有什么好处?
“皇城司办案,行人退避!”
“皇城司办案,行人退避!”
宁兴街尽头,忽然传来哨声和呼喊声,周围小贩行人特别熟练地推起推车,扛起筐子,四下躲避。
邹词也驱马往旁边食肆外的台阶上一跳,举头张望:“好大的阵仗!”
能看到数十个黑衣金靴的皇城司察子。
个个从头武装到脚,神色凝重,匆匆对一人围追堵截。
邹词却忍不住偷看被皇城司如此阵仗缉拿的那人,个头不矮,身形纤细,头上蒙着兜帽,看不清脸,武功是真好,轻功也好,只看他足不点地从屋檐上飞掠而过,轻盈地像一缕烟尘。
只是一落地,忽然趔趄了下。
邹词硬生生把惊呼吞回去。
这是皇城司缉拿之人,还不知是什么大贼强盗,他呼个什么劲儿!
虽然这人轻功好,身手不错,但皇城司的察子们也是地形谙熟,人多势众,很快从前面又出了几十人,一拥而上。
眼看这人便要落网,他却身形一闪,闪到一辆马车后头去。
邹词诧异道:“这人是傻子么?”
那辆马车瞧着普通,停在一处院墙外,那院墙极高,并无别的出路。
“他以为自己躲在车后,旁人就看不到他?”
一眨眼的工夫,皇城司的察子们就把马车团团围住,冲到后面,游走一圈,邹词都愣了,这些人并未把那被缉拿的家伙抓出来。
他瞬间抬头看向马车。
道边所有关注此事的人,视线都集中到马车上。
只看了一眼,邹词就惊道:“戚明,那是你静山伯府的车?”
戚明,戚正面面相觑,都吓了一跳。
他们静山伯府向来低调,皇城司这等地方,他们可不想打交道,戚明犹豫了下,还没做决定,就见皇城司的人已走上前同马车车夫说了两句话,又和主人家搭话,双方不知说了什么,车里伸出一只手,似乎递出个什么东西。
还不等他细想,皇城司的这些察子便齐刷刷退开,躬身下拜,毕恭毕敬地恭送马车悠悠离去。
邹词大惊:“你们静山伯府势力这么大?”
那可是皇城司,当朝阁老见了要躲着走,王孙公子碰上也不愿意沾边,除了陛下,几个人敢在皇城司面前放肆?
戚明,戚正:“……”
到底是谁?
有人借静山伯府的招牌行事。
两个人神色顿时凝重,犹豫了下,却没敢追上去。
一直到进了静山伯府,兄弟二人还有点心不在焉。
此时府内为了今日文会张灯结彩,丫鬟仆妇小厮都忙得足不点地。
静山伯府到有些年头没这么热闹过。
戚明和戚正回到家,心中略安稳了些,隐隐传来丝竹声,还有几个熟悉的嬉笑声,已经有世交家的几位世兄在兰苑玩闹。
此时天气正热,兰苑临水,湖中养了一池子荷花,还有几尾蠢鱼,湖边垂钓,凉风袭来,到是好消遣。
戚明放松下来,疾步朝兰苑走,走到一半,时修远忽然驻足,他顺着好友的视线一看,转头就看到了曾在街上遇到的那一辆马车。
车夫是原本的车夫。
马车上蓝色的窗帘都一模一样。
车被自家府里的门房引进来停下,从车上先下来一人,黑发白衣,容色有光,卓然如鹤立鸡群。
戚明认识这位,京城传奇人物,双壁之一,柳国公世子,陛下的宠臣,夏志明,夏小爷。
夏志明略一抬手臂,将袖子拉了拉,垫在胳膊上,自然而然地朝车门处一伸。
片刻,又有一美人踩着他的手臂,慢慢下车。
美人容色之盛,耀眼灼人。
杨玉英幽幽一叹,左右观望,秀眉微扬,很是有些无奈:“夏兄可是学坏了。”
她进京之后,低调了这些日子,刚把静山伯府上下关系理清楚,金银开道之下,身边的丫头也都知她爱听八卦,成功进入伯府各类八卦集散地,眼看各类消息就要汇总出来,夏志明到钻到她车里,还径直跟车到此地。
这下子,她怕是再难彻底低调下来。
便是静山伯府当真有甚不妥之处,不说严重到打草惊蛇,但终究麻烦许多。
夏志明却是目不斜视,既体贴,又不失礼,护持在杨玉英身畔,眉眼平静,低声道:“无妨,两个小公子都是聪明人,并不多嘴多舌,时修远时公子也是谨慎人。”
他顿了顿,“本不想牵扯你,可你偏偏进了静山伯府,只能说是天意。我想要静山伯戚寻手上一样东西……”
话没说完,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人。
杨玉英一甩衣袖,徐徐进了小道,夏志明目送她走远,才一转身,大大方方地向外走,见到戚明、戚正两兄弟和时修远,也丝毫不曾露出半点异样,拱手行了个礼,笑道:“今日本是听闻静山伯府有热闹,想来瞧一瞧,不曾想忽然有点公务,就先告辞了。”
“好说!”
戚明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