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梵手持法杖神情肃穆,死死凝注着空中这团星光。
滋滋!滋滋!空中深青色的云层中忽然游离出一道闪电,向他当头劈击而至!噼啪!电光闪过,哈梵身躯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卡萨上前一步,将手顶住了哈梵的后背,众巫师见后一个连一个的顶住前人的后背。在祭祀台上联结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
形,众萨满神情肃穆,不断地念诵咒语。
乌云消散,天空晴朗,哈梵轻轻放下法杖,似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一般,额上满是汗水。
如今乌云虽然消散,但天命之星仍然顽固地在空中闪耀着,哈梵眼神凝重,面对众巫师们喝道:“天命之星的出现,这将预兆着我们即将迎一统草原的命运!”
周围众萨满巫师同时高呼:“天命之星!天命之星!天命之星!”
哈梵缓缓举起权杖,指着远处说道:“出发!”
无定原上,一座雄伟的大城――云中城,高大巍峨的城池十分雄峻,这个四面被巨山围绕的就是墨门所在地。已有百年历史却依旧坚固的城门上方写着——云中城,由于风雨的洗礼,这三个字已经多少被腐蚀,却依旧威严。城头每隔十米就立着一杆大旗,鲜红的旗帜上边写着一
个斗大的“墨”字。
八方通天桥的长老院第四层中,钜子杨烈站在一张长桌后面,对面正对着的是洗星河,其次左右分别为公输臣、凌风等一众墨门长老。
杨烈开口说道:“再过几日,神狸部落和燕国一年一度的无定原之会即将展开,我要率一众武者前去赴会。”
对面的长老们无一发声,却面面相觑,显然并不赞同。
杨烈扫过众人表情,缓缓说道:“若众长老没有意见,此时就这么定了。”
“我不同意。”正对面的洗星河沉声说道。
杨烈目光一闪,问道:“洗长老有何意见?”
洗星河阴沉地说道:“身为墨门的钜子,身份本应超然于俗世,如今为了朝廷的一纸命令而摇旗呐喊,实在有失体统!”
杨烈眼中闪过一道锐利光线,淡淡地说道:“洗长老,看在你和我师傅都是同辈的份上,我尊你为长老。我所做之事,无一不为墨门好,这一点,你应该心知肚明。”
一句话把洗星河气的直接起身站起,怒道:“不为墨门着想的是你!不是我!”
杨烈目光一闪,淡淡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钜子,我们墨家祖师起于微末,自大争之世起建墨门,为了这天下,我墨门多少英烈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今日的天下太平。”洗星河声色渐厉,他指着远处说道:“就连那燕国,也是在我墨门扶保下才立国的!而如今的燕国,却恩将仇报!这些年来,屡屡针对我墨门、处处防范戒备!即便如此,你却卑躬屈膝,被区区燕帝一纸诏书就
要东奔西跑!墨门祖师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这一句话如捅破窗户纸一般,引起在场所有长老的共鸣,回想起昔日祖师平定天下的壮举,再想起如今大燕王朝针对墨门的政策,一股难言的愤懑之意在他们心头回荡,
看着杨烈的模样也有些不善,唯有公输臣微微蹙着眉,只是叹息了一声。
看着周围长老不满的眼神,杨烈默然不语,洗星河露出一抹狡猾神色。
就在众长老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剧烈的时候,杨烈忽然抬起眼睛,说道:“洗长老,可还记得墨家宗旨么?”
洗星河一怔,旋即冷冷地说道:“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节葬、节用、敬天、明鬼、非乐、非命。消天下之大害,兴天下之大利!”杨烈点点头,他忽然手扶着桌沿,如同猛虎一般森然凝视着他,说道:“那我问你,墨家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儒家了?祖师留下的大道至理弃之不顾,反将一张无用的面皮看
得如此之重?”
洗星河登时哑然。
“祖师留下的荣耀,再光芒万丈,那也是属于祖师的。”杨烈冷冷地说道:“我们这些子孙难道要不思进取,只靠祖师留下来的荣光过日子么?”
洗长老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一旁的风长老说道:“洗长老不是这个意思,钜子,如今燕国对我墨门步步紧逼,怕是用不了多久,我墨门会烟消云散了。”
杨烈却粲然一笑:“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天下可以真正的太平,这样我们墨门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此言一出,在场所有长老大哗,洗星河大怒道:“荒谬!云中城是我们墨家千百年的心血所建,你身为墨门钜子,居然希望有一天墨门烟消云散?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个
钜子!”
“墨家的理念在,墨家便永存。”杨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平静地说道:“若真的天下永世太平,兼爱非攻融入天下,墨家与天下化为一体,届时……”
他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们谁还分得清,什么是天下,什么是墨家么?”杨烈一句话就让在场长老不做声了。洗星河重重地哼了一声,杨烈也背过身去,众长老留在原地久久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