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哼了一声,“见过讨赏的,没见过讨罚的,李景隆,你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李景隆憨憨点头,还真承认了,“陛下应该清楚啊,臣从小就很笨!”
他这么一说,倒弄得朱棣没什么好说的,反而走到了他的近前,伸手把李景隆拉起来。君臣四目相对,朱棣动情道:“朕不怕人笨,就怕不跟朕一条心。你这次去,是惹了不少人的,朕这心里有数,你放宽心,有朕给你撑腰,没什么好怕的。”
李景隆只是讪讪的笑,却没有答话。
朱棣瞪圆了眼睛,“怎么?你不相信朕的承诺?非要朕罚你才甘心吗?”
这下子朱棣可不高兴了,他来回转了两圈,冷哼道:“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客气了,李景隆,这是你自己找的。朕打算派一队人马,前往爪哇国。这海上风高浪急,生死未卜,你敢不敢去?”
“敢!”
李景隆几乎没有迟疑,反而兴奋道:“陛下,臣这就准备,立刻出发去爪哇。”
朱棣眉头紧皱,“李景隆,你可听好了,朕是让你去爪哇,不是去老家!万里迢迢,你不怕吗?”
“怕?有什么好怕的,臣什么都不怕!”
朱棣也被他这个二愣子弄得没话说。
“既然如此,那朕就加你少保衔,统军三千,分乘海船出发吧。”
李景隆领旨谢恩,突然,他意识到一件事情,去找个爪哇国,居然要坐船,有那么远吗?
他迷迷糊糊,不知道迈哪条腿好了。
朱棣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你要是不懂出海的事情,可以去找你妹夫,让他告诉你怎么办!”
妹夫?
不说我都忘了!
……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要去爪哇,你有什么交代吗?”李景隆闷声道。
柳淳也没有料到,这事情会落到李景隆的头上。
“那个……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李景隆苦兮兮道:“还不是洛枫,他跟我说,我的做法不合规矩,我回来的时候,就不停担心,生怕有人找我算账。所以我就去找陛下请罪,只要陛下罚过了,就不会再罚了。当下他高兴,肯定不会罚得太狠。”
柳淳哼道:“那去爪哇,还不算狠吗?”
李景隆哭了,“柳淳啊,你知道不?陛下说罚我带兵,让我出征,我什么都没想啊!折这算惩罚吗?我他娘的又能领兵了!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别说让我去爪哇了,就算让我上天入地,我都答应啊!”
李景隆突然情绪激动,不停挥动胳膊,一副激动要哭的模样。
当初他投降朱棣的时候,朱棣就说过,他想干什么都行,唯独不能领兵。
“柳淳啊,你不知道哥的心情啊!我都想死了!现在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我能不接着吗?我又能领兵,还能独当一面!早晚我要向父亲证明,我李景隆不是饭桶!我,我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李景隆突然像是二哈一样,狂叫着发疯,柳淳的心微微一痛。外人看李景隆鞥保住国公位置,已经很侥幸了,该偷着乐。
可他心里的苦,又有几个人真正理解。
如果再不给这孩子一个发泄的渠道,八成他都要疯了。
柳淳觉得自己真有点失职了,竟然没有觉察出大舅哥的处境艰难,难怪媳妇总是叹气呢!
李景隆见柳淳低头沉思,不明所以,只当去爪哇非常危险呢!
“柳淳,这个爪哇有多大?人马几万?装备如何?有骑兵多少,火器多少?”李景隆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他们是不是很能打?你可别吓唬我啊?”
柳淳笑了,“你不是挺英雄吗?怎么害怕了?”
李景隆咧了咧嘴,最后摇头道:“无他,败的太多了!”
“哈哈哈!”柳淳终于感叹道:“你放心吧,这次想失败都难,我跟你讲,是咱们派出去的船队,调节了爪哇东西两边的战火。现在于彦昭他们要去哈烈国,所以就希望朝廷派人,接管爪哇。我把这事情跟陛下讲了,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派你去了。”
“相信我,你只要去了,就能体会到什么是挥手之间,灭掉一国,什么叫上国威风,降维打击!咱们就这么说,大明的装备,跟南洋土人完全不是在一个次元,你去了,就是碾压!”
李景隆听得不太明白,但是有一点却是清楚了,他此去必胜无疑!
我的老天爷啊,俺这辈子终于要打胜仗了吗?
李景隆激动的手舞足蹈,就在这时候,洛枫突然跑进来。
“大人,有数百名太学生去了天牢,跪在外面,奉上血书,请求释放孔家,还说,如果不放人,他们情愿意跪死在天牢。”
柳淳眉头紧皱,李景隆豁然站起,“这帮兔崽子,简直不知道好歹,孔家干了那么多的恶事,他们怎么还犯傻啊?”
柳淳幽幽道:“他们可不傻,他们精明着呢!”说完这话,柳淳起身,掸了掸衣襟,就对李景隆道:“走,我给你找些船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