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个局面,傻掉的不只是丘福,还有那帮将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淳送哈烈国使者,谈笑风生出去,片刻之后,柳淳又笑呵呵回来了,脸上都是春风。
这时候朱高炽主动凑了过来,他庞大的身躯,跟一堵墙似的,“师父,谈的怎么样?”
柳淳哑然,“哈烈野心勃勃,以成吉思汗的继承者自居,他们当然想饮马中原。但话又说回来,我大明何尝不想打到西域,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两个国家目前还是以试探为主,哈烈很想了解大明,我们也需要对他们知根知底。所以嘛……一拍即合!”
前面的话都是没用的,关键就是最后一句。
“师父,那你们谈成了多少钱?”
柳淳微微含笑,伸出两根手指,“八十万!我将北平的一块地卖给了他们,根据我们的商量,他们有意利用中原的能工巧匠,来建造这座属于他们的馆驿,我给报价二十万两。不过不包括家具用品,这些需要他们自己采购!”
朱高炽目瞪口呆,这就是一百万两啊!
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脂肪都透着喜悦,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师父,你可真有本事啊!那哈烈有钱吗?”
柳淳大笑,“你怎么忘了,我早就讲过,出了西域之后,又一片广阔的区域,也就是唐代所说的大食。这一片的人长期充当了二道贩子的角色。他们从咱们这里购买茶叶、生丝、瓷器,拿到遥远的西方去贩卖。千年来,靠着转手贸易,赚了丰厚的财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有钱建立起强大的骑兵,横行无忌,所以总体上,他们战力强大,但是物产却不丰饶。”
“哈烈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但是这个国家缺陷也十分明显。扩大贸易之后,我们能赚钱,他们更能赚钱,所以花区区百万两,在北平置产买地,绝对划算。其实啊,还是要少了,要不是因为北平的情况有些紧急,我还能敲他们一笔贸易准备金呢!”
还少啊?
丘福都傻了,一百万两,柳淳你也太能弄钱了!
相比起丘福,那些已经按好了手印的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柳淳把一块地卖到了一百万两!
他们不用多,十分之一就是十万两,二十分之一还有五万两呢!
北平的房产——值钱了?
这帮丘八大爷的脑袋全都不够用了,他们完全理解不了这种金钱游戏。只不过一个个都怒目而视,急赤白脸盯着丘福!
这时候柳淳仿佛才看到他们一般。
“淇国公和这些将领怎么来了?”
朱高炽忙道:“师父,是这样的,他们觉得北平的房价下降,有些亏了,想要找师父理论。老三给他们一个办法,就是把预售的房产退回来,咱们溢价赔偿。”
柳淳哑然,笑道:“该赔,大家伙都不容易,做点小生意,还赔钱,这就没道理了。你们按五成溢价,不要让弟兄们吃亏了。”
朱高炽皱着眉道:“师父,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柳淳笑道:“都是点小钱。我刚跟哈烈谈完,回头还要去找倭国和安南,另外高丽跟元朝关系亲密,他们的后妃太监可没少干坏事,这笔账我要跟他们算!哈烈路途遥远,都出了一百万两,这几个国家要是不多出钱,就有他们好瞧的!我大明的大炮可不是吃素的。”
柳淳说完,还冲着丘福点头,然后这才转身离去。
等柳淳走了好老远了,这些将领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一个国家一百万,按照柳淳这么干,来了一大堆的藩国,还能敲诈上千万两不成?
这家伙也太可怕了!
郑亨咬着牙,勉强安慰自己道:“柳大人点石成金,他有办法,可我们也不羡慕,这北平的房价也不会因为蛮夷就涨上来!溢价五成,没准还是我们赚了呢!”
他这么说,朱高燧笑得可开心了。
“武安侯,你能这么想最好,但是我想跟你澄清点事情。外藩在大明设立馆驿,每个馆驿其实就是邸店,邸店懂不?就是谈生意,做买卖的地方!这要做生意就不免人员往来,吃饭,住宿,因此像什么饭店啊,客栈啊,酒楼啊,茶肆啊,绝对少不了。还有,银行,账房,作坊,车马行,这些都是惊人的数字。以我的估算,三年之内,至少十万人会涌入北平。你想想,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而且不少还都是有钱的商人,北平的房价会更便宜吗?”朱高燧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郑亨。
朱高炽也跟着道:“可不是,这要是有地块,有房舍,直接隔出来,往外出租,每年坐收几千两房租,不成问题,而且还是一座宅子。”
朱高炽还不罢休,叹道:“皇祖父约束严厉,百官俸禄偏低。一个二品官,也就一百多两,父皇有意提高俸禄,奈何有祖制在,也不好更改,真是难啊!”
他越说,这些将领越越是红眼睛。
没错,只要北平热闹起来,就算他们还在应天,每年收几千两的银子,也是一大笔进项,足以让全家人吃喝不愁,甚至能福泽后代。
柳淳讲,在北平置产业,几代人受益,不是骗的人话!
可,可我们知道的太晚了!
“三殿下,能不能……把我们刚才按的手印,作废了吧!”有人用哀求的语气道。
这回朱小三把胸膛挺得笔直,嘴也翘起来了。
“诸位,你们都是领兵大将,一诺千金,这上面的手印都按过了,大丈夫,男子汉,可不能干出尔反尔的事情。你们把房舍土地交上来,我还打算重新规划呢!”朱高燧煞有介事道:“北平寸土寸金,那么多的人要搬过去,盖三进,五进的宅子,太奢侈了。数量必须控制。这不,水泥已经开始应用了。我准备盖高层,弄个四五层的房子,节约用地,尽量多装人,还能多收租金。好事,真是好事啊!只是这些大宅子,有价无市喽!”
他抓起清单,喜滋滋道:“我去向母后禀报。”朱高燧刚要走,仿佛突然注意到似的,“哎呦,淇国公,这最后一共八座宅子,是你的吧?为什么没有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