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做大佬不过十天,就有些怀念自己被架空的那段日子,做为一条咸鱼,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才是最美滋滋的。
“五爷,皮裘行的孙老爷想请您帮个小忙,他想让您带一批货。”
“不见。”
“东庄的勾帮主想请您种两朵荷花(以人缚巨石,投入江河中溺死)。”
“开玩笑,去报官,告他故意杀人。”
“修仓库的工匠说缺一批木材。”
“派人去跟木材行的人收,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这几日内,仓库必须要建好。”
“对了,总舵那里发话了,今年的江潮有可能上涨,让您抽一批人去补江堤。”
“不补行不行?”
“……”
抛开笔,李达伸了个懒腰,他终于明白当初郭通的工作量了,当大佬这么幸苦,还容易被绿,怪不得人人向往小白脸的生活。
‘是不是要从大嫂那里请两个管事的,这么多俗事,自己哪还有功夫练拳玩。’
李达活动活动手脚,忽然生咽一口气,可以清晰的听到一声‘咕咚’声,一股热气从喉咙落下,从气海向后到命门,再下行经过真关、仙骨、尾闾、阴窍回到丹田一圈,胯骨和盆骨一带就像是充足了气,大跨步一撇,身影‘噌’的一下窜到门口,骨节节节炸开,一甩手,两扇木门像是被锤子砸了开来。
虎豹之流一扑,最远能有十米,也就是三丈多,他感觉自己眼下这一扑,就算没有那么远,至少也有两丈左右。
‘呼吸法真是神妙,练到龙虎气的境界,内壮五脏,外养筋骨,自身素质无时不刻不在提高,这就是国术的养生本领么,养生养生,或许重点不在一个养,而是一个生字。’
李达感觉自己已经隐隐迈入一个瓶颈中,论打法,短时间内已经能和拳师争斗而不落下风,体质也在提高,但是关键的拳理还停留在庵堂阶段,他迫切需要向人再请教一翻。
想做就做,李达招呼了朱矮子一声,二人故地重游,赶往当年学拳的庵堂。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请人指点拳术。
“瘦虎教头跟郭老大说了,再过几日就要离开扬州了,我们这次见面,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朱矮子唏嘘道。
李达好奇道:“我一直奇怪,这小黄人跟郭老大算是什么关系,不像是大佬与小弟,关系也没那么近,感觉跟陌生人一样。”
“这我知道,好似三年前还是四年前,郭老大巡江的时候,在江里打捞出一道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汉子,那汉子就是教头。”
“你这都知道?”
“嘿,我老朱什么不知道,”朱矮子咧嘴笑道。
漕帮的庵堂不是和尚尼姑庙,性质更接近于员工宿舍,只不过没了十个半大崽子,这大院子里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冷清。
院子里种着一颗不知什么品种的大树,黄叶缀在枝头,时不时的落下一叶,瘦虎就坐在树下,背影瘦削,显的有些萧瑟。
“教头。”
“教头我们来看你了!”
瘦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你们有心了。”
二人互视一眼,都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好。
论起相处时间,他们跟这位算是最久的了,但细细想来,除了跟拳术有关的东西,好似还真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爱好、习惯,就像是一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顽铁,这种人你便是跟他待上十年、百年,怕是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李达先开了口,“听说教头这几日便要离开了?”
“恩。”
“不知有何去处。”
“回家。”
“下次能否有再见机会。”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