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猛的一晃,李达手也一抖,好悬没把这两朵猴精花塞鼻孔里,从窗口一望,顿时目瞪口呆。
“河面上都有人碰瓷?”
只见在自己这条运粮大船前方,两条歪尾船一左一右撞在船头上,四面八方多了十几条木筏子,人影绰绰,都是短打的汉子。
“打、打劫?”
没等李达看明白,‘嗖嗖嗖’声中,一道黑影好巧不巧,正钉在不远处的门栏上,是一根鱼骨箭。
(。???)ノ
潜水声、勾爪声、木头破裂声响,还有各种嘶喊呼杀声,在船只上下楼层中接连响起。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
运粮船正要从长江拐道运河,船速下降,刚过闸口,四周水网密布、河道复杂、堤坝高低错落,按照水浒传的说法,这就是哥哥们杀人放火、替天行道的好地方。
问题是,这可是漕运粮船,还有漕丁看守,谁胆子这么大!
造反丫!
李达不及多想,门外已经传出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男女老少的尖叫声,他下意识的拔出了刀,躲在门口,口干舌燥,毛孔张开。
他也算见过武行拳师的手段,没有侠客的飘逸,却是狠辣、凶悍,能一刀捅死人,绝不用二刀。
他虽然也站出了皮卡丘传下的大架子,但要说武力值增加多少,那完全都是没有的事。
杀死阳司二官的是老黄皮子,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传说中的何拳师虽说是被十几个青皮砍废掉,但换个角度,没有十几个混混一起上还按不倒呢。
对付自己,呵,一个就绰绰有余了。
大号上线,精神瞬间沉浸入古井无波的状态,然后‘咣’的一声,大门被重重踹开。
门后刀光一闪,便从对方后脖砍去,这要是换作常态,李达哪有这么果断,他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来人反应也极其敏捷,身子一缩,手中分水刺往上一泻,便就将刀劲划去。
李达心中荡起一圈涟漪,这很显然是个有把式的,常人匆忙间,哪能反应这么快,更别说转刀泻劲。
但这并不妨碍李达脚似黑影,如鹰戳上。
寻常人踢腿,需拧腰转髋、肌肉骨骼层层运转,没经过训练,猛的一脚能把自己给踢崴了,但李达这一脚,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小腿拧成一鞭,直抽上去。
皮卡丘大架子,将脚踝炼化了。
对方也没想到李达反应这般快速,猝不及防下,被一脚戳翻在地,同时李达紧跟其上,刀身硬砍到肩上,凌厉的劲道剖开皮肉,血水洒开,大有乱刀砍死老师傅的架势。
可惜这副身躯年龄太小,力气小,也只能剖开一道血口子,骨头都没砍到。
“撒手!”
有功夫底子和没功夫底子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对方被一顿偷袭吃鸡,不仅不慌,左手如钩,一把叩在李达手背上,一阵剧痛爆开,李达下意识的撒手,同时暗道一声糟糕,刀没了,还打个屁啊!
对方狞笑一声,手中分水刺眼看着就要戳来,李达眼中闪过一声异彩。
砰!!!
这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背后,老神棍正扛着长条板凳,呼呼喘着气。
“果然是老江湖!”李达比划了个大拇指。
老神棍苦着脸挤出一丝笑容,两腿继续老年迪斯科。
李达这才有功夫打量着眼前这位,手脚粗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粗人,眼角比常人要长一点,下巴收缩,脑门鼓起,长的有点像鱼。
“外面啥情况?”
“陆上打行的人,不知怎滴下海堵船了。”
手搏械斗为打降。降,下也,打之使降伏也。
善拳勇者为首,少年无赖,属其部下,闻呼即至,如开行一般,故谓之打行——《消夏闲记摘抄》
简单来说,这打行,就是地方恶霸组织。
地痞、无赖、流氓,乃至更狠一点的,护院、杀手、兵匪、逃犯,霸占在城乡间的灰色地带,做为官府爪牙、豪强打手,小民闻之色变的存在。
“外面挡不挡的住?”李达关心的是这个。
“我看悬,漕丁那是出了名的废物,每年朝廷的损耗火耗,大头都给下面瓜分了,能打的谁干这个,若不是漕帮有规矩镇着,这大架子早烂掉了,”老神棍不屑一顾。
李达倒没想到老神棍脸连这个都懂,不过他没时间多想,指了指下头,意思是咱们躲床舱底,这些人抢归抢,总不至于真的把这艘船给沉了。
老神棍也是这个意思,这还在江里呢,逃肯定是逃不掉,那就只能找地方躲着了。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李达二人还没溜多远,叫喊打杀声嘎然而止,不是打行的人丧心病狂的屠了船,而是护船官兵全体投降,这速度堪比老道五秒真男人的手速。
二人还没溜到船舱,就被几个大汉带头堵住,二话不说,东西一丢,蹲地抱头做良民。
从这方面来说,李达和老神棍能混在一起,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