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来了,尸体走了。
老神棍戳了戳还没反应过来的李达,给了个眼色,指了指外面。
两人偷偷摸摸的往人群里钻。
虽说占死人便宜不厚道,
但说实话,
人都死了,
总不能付冥钞吧。
一个公门皂役冷冰冰的挡在二人面前,吐出两字,“交钱!”
“……”
一路上,老神棍还在骂着那收钱的衙役,什么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李达终于回过神来,“这世道这么乱么,吃顿饭都能死人?”
古代爱狗党这么有战斗力?
这要让他们穿回现代,
某某狗肉节,不该变成大型杀人惨案现场了!
“嗨,拳师祸国,没事,会有人来处理的,这些人不守规矩,自会有人教他们规矩的,”老神棍倒是满不在意。
“对了,老兄,老道我刚才的建议如何?”
李达一脸迷茫:“你说啥了。”
老神棍干咳了两声,“你我若能合作,凭老道的见识,加上大兄弟你的本事,这世道,哪还有除不了的妖邪!”
李达愣了下,搞了半天,这是找自己合作来着。
无事献殷勤,果然是非奸即道,道士的道。
介于吃人的嘴短,李达觉的还是态度委婉点,“老道长,这妖魔鬼怪,毕竟不是天天都能抓到的,而且抓妖有风险,再说,朝廷衙门不有阳司嘛。”
“阳司那些废物,他们懂个屁,富贵名利里,哪能练出真本事,”老神棍一脸不屑。
你一个符篆都不会画的假道士,是谁给你的勇气嘲讽全国最大的道门组织的。
李达叹了口气:“老道长,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有更好的路子,不大想做这危险的买卖。”
“哦,什么,说道说道,带挈老道一把!”老神棍双眼放光。
所以说,你之前说的豪言壮语,也只是单纯为了赚钱吧。
李达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干咳了一声,用着十分怀疑的语气,道:“你懂诗吗?”
“开玩笑,老道我可是中过秀才的!”老神棍很不满。
李达真对对方有些刮目相看了,秀才转职道士,怎么说呢,就像是公务员下海当主播,那都不是一般人做出的事。
这是要有勇气的!
“我念一句你评评,人生若只是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李达瞳孔睁大,手脚冰冷发凉,看向对方的眼神,比大白天见鬼还恐怖。
“小溪澄,小桥横,小小坟前松柏声。碧云停,碧云停,凝想往时,香车油壁轻。”他不死心的又念了一句。
“溪流飞遍红襟鸟,桥头生遍红心草。雨初晴,雨初晴,寒食落花,青骢不忍行。”老神棍摇头晃脑。
李达三观尽碎,五官扭曲,一字一句道:“这不是我大明王朝吗?”
“当然是日月大明。”
李达深吸了口气,用着地下党接头的语气,“老哥,你几几年穿过来的?”
“啥?”这一次,换作老神棍懵逼了。
历史在某个时间段,发生了一次很微妙的转折。
简而言之,我大清,亡了!!
顺治二年,李自成战死九宫山,史可法殉国,扬州陷落,顺带还有一件小事。
摄政王,大清栋梁,和硕睿亲王多尔衮,被刺于北京城中。
接下来一系列反清复明、恢复旧山河的大事浩浩荡荡,不胜枚举。
简单的说,如今的朱家皇帝,原来姓郑。
所以,纳兰容若成了罪臣子弟,但他到底还是出生了。
朱彝尊这个清词三大家,大学士朱国祚的曾孙,继续当他的明臣,甚至比历史上的官路还顺。
所以,李达傻逼了。
原身的记忆中,的确有过大明中兴的模糊印象。
但是你也要理解,这没上过历史课的乡下小道士,对于我后明史的一直半解。
李达久久不语。
“大兄弟,你没事吧。”
“憋说话,我想静静,静静是我亡妻,”李达捂着胸口,满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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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晚了!
早个一百多年,他就是反清复明的功臣,或者说开国元勋,开国皇帝,当然更有可能是被清兵砍死。
再早个两百年,他在大明史上,就是第二个唐伯虎,未来能跟苏轼、柳永一起上教科书的存在,让你们这些高考渣渣天天琢磨我的思想感情。
再早个三百年,呃,这太远了,暂时还没想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
大清都亡了,
我该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