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 公司几乎全员受邀参加婚宴, 更别说其他亲戚朋友, 规模可谓是相当宏大。
那天一整个酒店都没接外客, 即便如此, 人手也显得紧张。
林景娴都觉得,江衍修怕不是要把整个西城的人都请来。
伴娘团和伴郎团都可以凑两个足球队了。
原先周菁华还怕林景娴离开西城太久,伴娘都不好找, 最后还是竞争上岗的, 几个人在那儿闹腾的不得了, 最后用了最最公平公正的石头剪刀布。
韩雪那天是领头,坑伴郎团坑得对方嗷嗷叫。
梁子结下了, 第二天继续吹响战争的号角, 几个人约着出去打球,几个女生被虐惨, 最后不打不相识, 韩雪成功钓回了一个狼狗系男朋友, 发誓要在林景娴生二胎的时候给她包一个大红包, 外加一块儿纯金实心大长命锁锁。
林景娴表示一定不负厚望, 一定努力早点儿替她完成心愿。
当然, 那都是后话了。
婚礼近中午的时候, 据说酒店外的街道破天荒堵了车, 交警队都挪过来疏通, 得知是这边办婚礼, 直接在这边设了临时岗亭。
江斌越知道后, 还特意让人送了餐,聊表歉意。
林景娴邀请了她的婚服设计师宁唯小姐,而宁唯是和老公一起来的,宁唯的老公是个歌手,也姓林,天王级的,这些年半隐退,难得露面那种,以至于现场轰动得不得了,最后还不小心招来了媒体。
这些周菁华都可以处理,但宁唯还是深感抱歉。
林景臣在一旁笑:“那林太太可能不了解小景,她这人啊,就喜欢热闹,这场面,反而她开心。不然江衍修那冷淡性子,哪里愿意费这么大劲请这么多人过来,搞得这么隆重。”
宁唯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边儿上人也跟着起哄,“林墨白都来参加景娴婚礼,她以后出去有的吹嘘了,尾巴估计都要翘到天上去。”
远远看去,林景娴正笑得眯眯眼,隔着不近的距离对着林墨白比心,看见宁唯的目光,咧嘴笑道:“宁老师,我不会告诉你,其实我是卧底在你粉丝群的林老师的粉丝。”
那一张脸上,俨然一副迷妹的表情。
林墨白指尖点了下额头,微笑示意。
江衍修酸得都要牙疼了,默不作声地侧了一下身,挡了林景娴的视线。
醋得不行。
林景娴探了两下头都没成功,撇撇嘴,“你也太小肚鸡肠了。”
大家都是结了婚的人,她又能怎样。
江衍修小声回答着:“你大度,改明儿我招个贴身女秘书也天天瞅着?”
林景娴偷偷掐了他一把,江衍修吃痛,面儿上却笑了,“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事实证明,你这个人惯常是心口不一。我就当你说喜欢我了。”
“……”瞧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暴雨如注,治安也是问题,保安组全员被叫过来上班。
这天对所有人来说,大概都是特别的一天。
有人调侃他们江总:这不恋爱的时候吧,跟皈依佛门了似的,无欲无求得像是有隐疾,一结婚,好家伙,恨不得昭告天下啊这架势。
可不,他的确恨不得告天下。
生活就像是一条单向河道,巨浪一道叠一道,大多时候我们都是迫不得已被推着向前,那些丢掉的人和事,我们总以为还能找回来,其实大多时候,丢了就丢了,回不去了。
而他能把林景娴找回来,费了多大的心力,经受过多少次的心魔,在放弃的边缘挣扎过多少次,最后还能修成正果,于他来说,已经是奇迹一般的存在了。
都说初恋难忘,因为初恋总是纯粹的、单纯的、热烈的,但同时也意味着稚嫩和不成熟,用满身刺,去拥抱爱情,换来一身伤痕,多年后再回忆起来,总是忍不住感慨:“如果当时……就好了。”
但很多时候,我们不能重新来过,那些遗憾会伴随着青春永远消散的时空当中,淹没在记忆的长河里,最后只在回忆的浪花里溅出零星的粼光。
他一直在逆流往回走,企图从过往里把林景娴拉出来,告诉自己,一切还来得及。
但那希望有多渺茫,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天知道他有多开心。
念念不忘,终得回响。
林御凡今天是花童,穿着对襟团福红短褂,戴一顶金边福纹的瓜皮帽,整个人像是观音图上走来的小金童,玉女吗?玉女是林景妍生日宴那天小姑娘,那天林御凡调戏了人家,这回人家瞅见他就躲,好不容易才哄着上了台,那小姑娘挎着花篮,跟他并排走着,姿态优雅又标准地按长辈教的撒花瓣,终于走到了红毯尽头,新郎牵住了新娘的手,旁边摄影师招呼他们从两侧的步梯走下来。
小姑娘一扭头,就看见林御凡冲她wink,笑容明媚得仿佛正午的日光,晃人眼。
人小姑娘娇滴滴养大的,本来就胆子小,哪里见过这种“登徒子”,吓了一踉跄,林御凡赶紧伸手扶了一下,“妹妹小心啊!”
妹妹小心肝颤了颤,哭着鼻子被妈妈带走了。
走了好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御凡冲人家飞吻,笑得开怀。
妹妹哭得更凶了。
以至于后来好半天没看见人。
躲着他呢!
林御凡扮演完花童的角色后就被外婆傅良芸带走了,端坐在一边,被人像吉祥物一样围观。
时不时有亲戚朋友过来,明知道但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一句,“这是景娴的儿子?”
“衍修的儿子?”
“景娴和衍修的儿子?”
傅良芸程式化微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