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直记着刚才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多登对啊,衬着傍晚的夕阳,跟幅画似的。
然后就有点不开心,吃饭都没滋没味的。
一直到散场,其他人相继离开,江与城住得近,是最后一个走的。
程恩恩趁程礼扬下楼送其他人的功夫,蹭到江与城旁边,问他:“与城哥哥,你谈恋爱了吗?”
江与城整理杯子的手一顿,瞥了她一眼:“没有。”
程恩恩心里的不舒服好像一团乌云被风吹散了,她“哦”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江与城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那天之后,江与城忙碌了一阵子,程恩恩在诚礼都没碰到过他。
偶尔趁着去上厕所,到隔壁的办公室门前晃一晃,每次都没人。
再一次见到江与城,已经是暑假。
上午去学校领了成绩单,直接过来诚礼,趴在程礼扬的办公室对着不及格的数学成绩发愁。
班主任特地把她叫过去说了会儿话,无非是劝她用心学数学,其他科的分数都那么漂亮,数学考成这样多丢人。
还说高三她就不带他们了,让她最后一年加把劲儿,考一个好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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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这个熟悉看了半天,越看越生气,拿起笔在前面加了一个“1”。
146——加完她就跟做了贼似的疯狂心虚,四处找橡皮想擦掉。
橡皮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她钻到桌子下面去捡,手即将够到时,视线里多了一双皮鞋。
她一愣,猛地一下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脑袋砰地一下狠狠撞在桌子上。
实木的桌子,她一屁股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江与城刚拿起成绩单,闻声走到桌子后面,见她捂着后脑勺坐在地上,好笑地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程恩恩疼得直冒眼泪,尽管觉得丢人,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害羞。
江与城把她的手拿开,掌心覆在撞到的那块,很轻很缓地帮她揉了揉。
程恩恩好不容易缓过那股劲儿,才发现他正拿着自己的成绩单饶有兴致地看,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头疼都轻了点。
“你”她不想给他看到,又不好意思直接抢回来,咬了咬嘴唇说,“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看。”
“隐私啊。”
江与城把成绩单放回去,“考得这么好,为什么不让看。”
程恩恩哪儿好意思说自己在上面加了一笔,红着脸自己拿橡皮把那个1擦掉了。
江与城当然看得出手写1和印刷体的不同,但见她这么实诚,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笑,程恩恩更尴尬了。
“其他都考得很好,怎么只有数学不及格?”
江与城像个关心孩子成绩的家长,“不喜欢数学?”
程恩恩有点赌气道,“是它不喜欢我。”
江与城被逗笑:“它怎么不喜欢你了?”
程恩恩抿着嘴唇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小声道:“数学太难了,我学不会。”
“你很聪明,没有你学不会的。”
江与城说,“别气馁。”
程恩恩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抬起眼睛瞅瞅他,又垂下,过了会儿又抬起,鼓足勇气问:“那、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习数学啊?”
江与城挑眉,他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心痒,忍不住逗她:“为什么不让你哥给你补习?”
程恩恩的脸就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底。
“我哥哥太忙了,没时间。”
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这样啊。”
他说,“我有时间,不过,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呢?”
程恩恩想了想:“我可以给你钱。”
别的她也想不到了。
“我不要钱。”
江与城道。
程恩恩抬眼看向他,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不敢直视,移开视线。
“那你要什么?”
一瞬间,江与城脑子里闪过无数欺负人的念头,最后却只是绅士地要求:“叫我一声哥哥。”
这是什么要求,程恩恩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叫:“与城哥哥。”
“去掉名字。”
江与城不满意,“只叫哥哥。”
程恩恩跟着程礼扬认了不少“干哥哥”,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用做,很干脆地:“哥哥。”
江与城心里跟被小猫挠了一爪子似的,清了清嗓子道:“乖,答应你了。”
程礼扬那关很好过,从小到大他没少给程恩恩补课,但她在数学上的天分几乎为0,哪次考试能及格都值得放鞭炮庆祝。
马上要升高三了,程礼扬原本就有暑假给她报补习班的计划,现在有现成的免费劳动力,不用是傻子。
每天补课显然是不现实的,江与城并不是清闲的上班族,程恩恩跟他约好每个周末两天,因为她知道丁韶周内要工作,只有周末有时间来聚会。
她暗搓搓地想,只要不让他们有机会见面,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