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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已经被他顺势反拉住。力道不轻不重, 还带着几丝温柔。
她僵硬住, 回头看。
他的手掌宽厚粗粝,带着薄薄的茧子,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隐隐可见。如果真较量起来,轻易就能够把宁谧的手臂折断。但是显然他并没有这个念头。
一下、两下、三下……
宁谧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就在这时, 李东放倏地站起来, 手上紧了紧,声音低缓:“中午喝醉了, 不小心就睡着了……怎么才回来?”
“嗯”,宁谧点头, 轻轻挣脱他。
他“啧”了声。并不愿意松手,弯腰又坐下。
“酒还没醒吗?”
“没醒,还醉着。”
说自己醉着, 说话的语气却很清醒, 丝毫看不出来还醉着。就连装一装样子都懒得装。
“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吧。喝了以后半夜不会头痛。”她借口离开。
李东放沉默几秒, “宁谧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个很娇气的姑娘。”
宁谧这次没有辩驳, 平淡的看他。
他单手托下巴看她, 握着她手腕的手往下滑,抓住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挲她的指骨, 柔弱滑腻, 女孩子特有的美好。
带着酒气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宁谧眼神复杂的望着他, 胸口有些憋闷难受, 冷静了许久,“我叫宁谧。”
他眼神略带失望,“你知道我能查出来,但是我想听你自己告诉我。”
“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有。”
她眼神有些呆滞,好半天才敢看他,问:“那么,有什么区别?”
李东放深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换她开始失落,其实宁谧也不知道自己指望他说出什么。
两人僵持了几秒,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子,吩咐:“坐过来。”
宁谧往他示意的沙发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理智告诉她此时应该头也不回的上楼,少跟他说话,更不要被他迷惑。但她却挪动不开脚,可能是现在的气氛太好,也可能是被他身上的酒香熏醉了。
“周俊平时也会教你怎么笼络我的心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她摇摇头,认真说:“我不知道。人跟人相处,是虚情假意还是认真的,叔叔眼睛应该比我毒辣,怎么还来问我这么难的问题。”
他荡了荡牵着她的手,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又问了句奇怪的话:“一个小姑娘又不会喝酒,怎么会做醒酒汤……以前也是这样伺候周俊的?”
宁谧镇定稍许,迟疑说:“先……把手松了成吗?”
李东放低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笑笑,这才放开。
“我是你叔叔,牵个手没什么。”
宁谧已经恢复以往的理智,用他以前爱嘲弄自己的话反驳说:“耐不住叔叔是小叔叔,侄女是大侄女。”
“这么记仇啊,”李东放拉下来领带,揉揉太阳穴,“醒酒汤还有吗?能否帮我去做一碗?”
宁谧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厨房,他扶着沙发起来,脚步踉跄,慢悠悠往楼上走。
做醒酒汤本来是一句想要逃开他的托词,没想他认真起来要喝。
自从来了以后没有下过厨,对厨房还不熟悉,不知道生姜红糖各自放在哪,手上也有点生疏,真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行家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不过李东放有的吃就该知足了,也没他可以挑的。
关了火端上醒酒汤,听到外面声响,老爷子回来了。
宁谧心里松口气,终于不是他两人在家了。
李玥推着轮椅进来,正和张明昆讲话,大体意思是想让老爷子搬下来住,如今腿脚不方便,不再适合住二楼。
老爷子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听李玥说话,瞧见她眯眼笑起来,轻声问:“在厨房忙什么呢?”
宁谧看看楼上,乖巧说:“叔叔喝多了,我查了醒酒的方法,给他煮了汤。”
“好孩子,”老爷子忍不住夸赞,看向李玥说,“越大越懂事了。”
李玥没接话,张明昆瞥了宁谧一眼,含笑催促说:“是是,忙一天了,赶紧上去休息吧,我扶您。”
老爷子咳嗽两声,倒是没说什么。
李玥走过来,看了看宁谧碗里的东西,不悦道:“你叔叔喝醉了?醉的厉害吗?”
“我来的时候在楼下躺着睡着了,方才醒了,好像并没醉的很厉害。”宁谧照实回答。
“那你趁热端上去吧,我待会儿去看看。”又念叨了一句,“三天两头喝醉,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张明昆什么也没说,扶着老爷子上楼,孙秀玉照顾着休息下,他才转身下楼,跟宁谧迎面相撞。
“姑父。”
他“嗯”了声,眼角余光看了看她。
“好久没见姑父了。”
“最近比较忙,”他笑说,“我看你跟叔叔关系处的越来越亲密了,是好事。”
宁谧愣了下,心中暗暗打鼓,不由抬头看他。
“看我做什么,姑父没别的意思。”他笑了笑,背着手下楼。
宁谧目送他下去,原地站了站,听到李玥催促他回家,张明昆语气里尽是不耐烦:“知道了,催什么催。”
宁谧走到三楼,看见李东放卧室的门大敞,不用想也是给她留门。
她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敲敲门。
里头没有回应。
想了想只好直接进来,把碗放下,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的衣服仍在卧室沙发上,沾染了淡淡的酒气。
走到浴室门口又敲了敲,提醒说:“我把汤放下了,你待会儿出来——”
话还没说完李东放就刷一声打开浴室。
她一愣,忍不住往他下三路瞧。
这人穿着浅灰色的睡裤,衣衫整齐,只是头上还在滴水,衣领很快被打湿。
好像是她脑补多了。
“汤呢?”李东放擦着头发出来。
“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