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周阳摇头回答。
“哎!”李广大是惋惜,以埋怨的口吻道:“这个聂壹,办事这么不上心。”
“飞将军,你这就别怨聂壹了。此去龙城,路途不近,聂壹还未到龙城吧。”周阳略一估算。从昨天遇到匈奴牧民的地方去龙城,需要三日之程,就算聂壹连夜赶路,也不会在如此短时间内赶到。
“大帅,你说单于会上当吗?”李广想了想,迟疑了一阵,仍是问了出来:“大帅,不是末将不相信大帅,实在是这事太大,不能不弄个明白。”
军情泄露这事,干系太大了。虽然周阳进行了补救,能不能成功,还在两说。一旦军臣单于不信,那么,后果对汉军来说,极其严重,演变成灾难性的后果都有可能。
“是呀!大帅,这事真的太大了。”程不识喘着粗气赶到,附和一句。
“我想,单于应该会上当。”周阳微微颔首,道:“可是,这事还得等到接到聂壹的消息才能确定。”
“大帅有成算就好!”李广略为放心。
“大帅,若是单于不信,我们该怎么办?”程不识双眉紧拧,道:“撤退?”
“这要视情形而定。”周阳双眉一拧,思索道:“若是单于还在龙城,我们赶到龙城,立即进攻,不给单于任何逃走的机会!若单于往南来了,那就不用说了!若单于撤离龙城,为了不败军覆师,我们只能撤退了。”
军臣单于若不上当,会有三种情形,一是坐拥六十万大军,在龙城等着汉军,准备把汉军一口吃掉。二是率军南下,准备在途中截住汉军,围歼汉军。三是马上撤离龙城,不与汉军正面作战,与汉军缠斗,消耗汉军极为有限的粮食。
这三种情形,周阳只惧第三种,前两种正中周阳下怀,求之不得。
“嗯!”对周阳的决定,众将没有异议,不再多说。
如今,只能等待聂壹的消息,众将怀着一颗惴惴之心,进行等待。
虽说周阳有成算,可是,军臣单于精明过人,再有伊稚斜和中行说,他会不会上当,周阳真没有十成十的成算,只有等待聂壹的消息了。
等待是最是折磨人,眼下情形,又不能不经受这种折磨。
时间如指间沙,很快的流逝,这一等就到了晚上,就在汉军宿营的时候,赵破奴拿着一枝铜管,飞一般的冲了过来,远远就嚷起来:“大帅,聂壹传来消息!”
“聂壹?”众人等的就是他的消息,无不是惊呼出声,眼睛猛的瞪圆了,死盯着赵破奴。
“他怎么说?”周阳大声问道,声音高亢,尖细刺耳,仿佛太监的声音。在这种即将知晓结果的时刻,周阳也是紧张万分,一颗心怦怦直跳。
“大帅,末将还未看。大帅,你请过目。”赵破奴三两下抽出铜管里的绢帛,呈给周阳。
周阳接在手里,手忙脚乱的展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住颤抖。
自打来到汉朝,周阳多次出生入死,在死人堆里打滚,在血水里洗澡,经历过无数的生死之事,就没有如眼下这般紧张过。
不是周阳胆小,实在是这事太重要了,可以说比天大。若只是周阳个人的生死,周阳完全可以笑对。这事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关系到华夏的兴衰,关系到华夏千年的荣辱,周阳感觉仿佛泰山压在心口似的,不仅双手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仅周阳紧张万分,李广、程不识、卫青、公孙贺、公孙建、秦衣、秦无悔、张通、冯敬、丁隽、赵破奴,哪一个不是紧张得双手紧握,绞得手背都发青了,牙齿咬得格格响。
单于若信了,战事就会顺利进行,一切按照预期发展。公孙贺的失误,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若是单于不信,后果可能会很严重,此次出师,劳而无功,完全有可能,谁能不紧张?
“呼呼!”
凛冽的寒风中,只听众人粗重的喘息声,额头上渗出了晶莹的汗水。
尤其是公孙贺,更是紧张得脸色发青,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手指都绞变形了,他兀自不觉,这事可是他惹出来的。
“呼!”
就在众人紧张万分之际,周阳长吁一口气,右手伸出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脸上泛起了笑容,一身的轻松。
“呼!”
李广、程不识、卫青他们也是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虽然周阳没有说话,可是,从周阳的表情就知道,单于上当了。
“呜呜!”
公孙贺竟然捂着脸,呜呜的痛哭起来。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羞愧无已,若是单于不上当,他就是罪人,是千古罪人!把华夏用千年时光等来的良机错失的罪人!
如今,单于信了,中了周阳的计,他的错失,并未酿成巨大的灾难,他放心了,他激动无已,不能不落泪。
“哎!”
李广他们理解公孙贺的心情,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找不到说词,只能一声叹息。
“公孙将军,你不必自责。”周阳策马过来,笑呵呵的道:“说起来,公孙将军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功劳?”
多落泄露汉军行踪,这是公孙贺的失误,就是砍了他的脑袋,都不为过,怎么又成了功劳呢?李广、程不识、卫青、公孙贺、公孙建、张通、冯敬、秦衣、秦无悔、丁隽他们个个睁大了眼睛,下巴砸在马背上,迷惑的打量着周阳。
“我也没想到,一场本该酿成灾难的事情,竟然成了良机,为我们促成了一桩美事!”周阳抚着额头,一脸的欢喜之色,把绢帛递给公孙贺,道:“公孙将军,你自己看吧!”
周阳的话太让人好奇了,公孙贺手一伸,闪电般从周阳手里接过绢帛,好似在抢夺一般,眼睛瞪得滚圆,浏览起来。他不看则已,越看眼睛越是睁得大,到最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嘴巴张大,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的什么呀?”嘴快的李广代表众将问话了。
“咕!咕!咕!”
公孙贺喉头发出一阵咕咕声,竟然一字未吐。过了半天,公孙贺突然尖叫一声:“天佑大汉!天佑大汉!”
苍天眷顾大汉,固然让人期待,可是,哪有这种美事的。李广他们万分不解,李广手一伸,一把夺过绢帛,虎目圆睁,打量起来。
他一双虎目,本就明亮无已,一看之下,更加明亮,竟然比起九天之上的烈日还要炫目!
“卟嗵!”
李广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栽下来,啃了一嘴的冰雪。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吐出嘴里的冰雪,用出吃奶的力气,尖叫起来:“这种美事,竟然给我们遇到了!”
“天佑大汉!”
李广一句感叹的话语说完,右手紧握成拳,用力一晃,扯起嗓子,尖叫起来。
他的叫声尖细高亢,比起太监的尖叫声还要高上数分,很是刺耳,却是充满着无限的喜悦之情。
“什么美事?”程不识他们把周阳、公孙贺、李广的欢喜之情看在眼里,万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