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给周阳说,谢谢他!”侯产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在他赐宴的情份上,抓住他后,我会回请他!”
“不自量力!”汉军什长讥讽一句,带着人回去了。
“来来来!”侯产儿冲一众将领一招手,都围了过来,汉军的食物对匈奴来说,那是龙肝凤髓,非常难得,谁不想分一杯羹?
一众人围过来,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很快就把一桌酒席给分光了。
“真好吃!”
“太好吃了!”
一众将领吮着手指头,恨不得把手指头当作美食给吞了。
“怎么不多送点?”有将领万分不甘心,望着汉军营地。
“要天天吃如此美食,就得打败汉军!”侯产儿回味无穷。
“一定要打败汉军!”一众将领猛点头,别的不说,打败汉军才有美食吃,就冲这一点,也得拼命。
时间在一众将领的回味中过去,日头已经有些偏了,还是不见汉军出现。
“周阳在使诈!”侯产儿眉头一挑,若有所悟。
就在这时,汉军营门打开,一个兵士飞驰而出,停在远处,道:“大帅说了,午后正是品茶时间,不宜立即开战,容大帅品好茶,再来大战!”
这明明是在耍人,侯产儿气不打一处来,摘下硬弓,搭上劲矢,对着汉军,喝道:“我杀了你!”
“来啊!”汉军兵士不仅不惧,而倒是迎了上来:“大汉有的是好男儿!来啊!”
侯产儿手中的弓箭移了开去,道:“你走吧!”
汉军兵士也不多说,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大帅料准了,侯产儿真的没有杀他!”李广望着这个汉军兵士回来,仍是有些惊疑。
“侯产儿勇悍之人,自恃武艺高强,若是与他逞强,那么,他必杀人。如此这般,他反而不杀了。”张辟彊笑着道出原委。
“大帅,接下来怎么办?”公孙贺笑得鼻子眼睛作了一家人。
“拖呗!”周阳跪坐在矮几上,端着茶盅,慢慢的品着茶,非常悠闲。
“大帅,晚上你又有何说辞?”卫青捧着茶盅,很是好笑。
“晚上正是饮宴之时,不宜作战,明日再战吧!”周阳云淡风轻的道,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浮云:“多好的天气!多美的草原!如此景致,享受啊!”
“哈哈!”李广他们发出一阵轰笑。
李广抚着额头,笑不可抑:“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每一仗皆是真刀真枪,热血横流,就不知道仗还可以这样打。你们说,我们在这里欣赏美景,匈奴却在那里干耗着,侯产儿会不会气疯?”
“那是一定的!”秦无悔笑着接过话头。
“乌特拉!”
就在众人说笑之际,一队匈奴如潮水般冲了过去,侯产儿气愤之下,下令攻营。当然,他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全军一拥而上,只是派出一队人。
“侯产儿快疯了,再气气他,说不准他会把全军压上来。”李广他们指点着冲过来的匈奴,大笑不已:“这气人法,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说得一点没错,众人大笑着附和。
匈奴冲上来,汉军并没有出营,而是一阵乱箭射过去,匈奴死伤不少。匈奴数番攻击,都给汉军击退。
直到天黑,汉军没有出战,侯产儿预料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他万分不甘心,只得下令回营。
回到营地的侯产儿,用他所知的最卑污言词,把周阳狠狠骂了一通。
与匈奴营地的气愤样儿正好相反,汉军却是欢声雷动。不得不说,周阳的做法很是解气,让汉军欢喜,要他们不欢呼都不行。
次日,侯产儿仍是早早率军邀战,派人辱骂,汉军仍是不出战。只不过,这天没有人给侯产儿传话,更没有送他酒肉。
第三天,汉军有了新的动向,那就是应战。当然不是出营与匈奴大战,而是在营地里骂匈奴。骂匈奴是蛮夷,说起数年前匈奴战败的丑事。
数年前那场大战,一直是匈奴心中的痛,给汉军揭了疮疤,人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汉军撕成碎片。可是,汉军不出营,他们徒叹奈何。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过后,匈奴麻木了,连骂都没劲头了。
当天晚上,周阳召集众将道:“明日决战!”
“大帅,真是好计谋呀!”卫青他们赞不绝口:“大帅这一计,不仅挫了匈奴的锐气不说,还使得侯产儿气愤难已。明日开战,侯产儿一定会疯狂的命令匈奴冲上来送死。”
“我之所以要如此做,就是要激怒侯产儿,让他气愤,要他驱使匈奴送死。”
周阳微微点头,道出用意:“若是一开始就大战的话,匈奴虽是锐气正盛,杀心高炽,我们也是不惧,打败匈奴不是问题。可是,那时节,侯产儿不怒,会依据战局调兵,要是没有取胜的希望,他就会撤退。我们是四条腿,匈奴也是四条腿,四条腿追四条腿,难以追上,那日的大战就是明证。”
前些日那一战,汉军用一万骑兵打败三万匈奴,匈奴死伤惨重。可是,汉军在追击途中,战果却不大。都是骑马的,要想追上匈奴就太难了。
“再说了,匈奴有近乎我们两倍的兵力,一旦战局不利,开始撤退的话,我们要追也是很难。”周阳指节重重叩在短案上:“我费这般手脚,就是想在大战之际,多杀伤一些匈奴,便于追击战。”
大战之际,匈奴死得越多,汉军追击起来就轻松多了。追击时,多出一万匈奴,与少一万匈奴,结果大不相同。
此计若是能让匈奴多死上三五万,这对追击来说,有莫大的好处。
汉军虽然战力惊人,毕竟只有十万,兵力不占优,要想把匈奴围住,几乎是不可能的。大胜之后,必然是追击战。
当年的长城大战之时,汉军的追击有多艰苦,周阳他们是记忆犹新。那一战,若不是有长城阻挡,若不是李广占领了大半长城,使得匈奴由四条腿变成两条腿,而汉军由两条腿变成四条腿的话,追击的战果不可能那么大。
这里可是无遮无拦的草原,匈奴一旦打败了,要逃跑还不容易?
次日天明之后,阿胡儿吃饱喝足,前来见侯产儿:“左谷蠡王,今日出战吗?”
那能叫出战吗?那叫煎熬!
一连六天,侯产儿率领全军压上去,汉军就是不出战,今天去了也是白去,侯产儿微一思索道:“派些人去挑战便是……”
“咚咚!”侯产儿的话刚出口,只听汉军的战鼓声响起,惊天动地。
“太好了!”侯产儿欢呼一声,天天盼,日日盼,汉军终于有大动静了。
“左谷蠡王,我们何不效仿汉军,坚守不出。”阿胡儿马上出主意。
“小王子,你真是太能想了。”侯产儿摇头,提醒道:“汉军有弩阵,我们就算要坚守,能守得住吗?再说了,给汉军攻进营来,大匈奴的勇士们怎么杀敌?”
汉军弩阵有多厉害,阿胡儿他们是知晓的,匈奴的营地虽然坚固,却是守不住。汉军只需要摆开弩阵,对着匈奴的寨栅几个齐射,就会攻破。
一旦匈奴的营地给攻破,汉军就会趁势攻入营地里。汉军有步兵,在营地里打仗,很是灵活,不会受到影响。
而匈奴全是骑兵,在营地里打仗,无法冲锋,无法排成阵势,威力大打折扣。与其如此,还不如出营与汉军大战一场。
“左谷蠡王说得对!”阿胡儿也是个聪明人,侯产儿一提醒,就明白过来了。
“开战之时,你率军牵制汉军,我亲自攻击汉军的后背!”侯产儿信心十足,右手一挥,喝道:“出营,开战!”
一声令下,匈奴开出营地,准备与汉军大战一场。
正如侯产儿所料,汉军全部开了出来,这正是他想要的,不由得大喜。
可是,转瞬间,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汉军的阵势与他的设想相差得太远,汉军竟然摆了一个违背兵法的阵势,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