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媪心疼,也顾不上心惊,忙握着主子的手,道:“女郎说的是,这般正好。”
晏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凤驾里外虽然都是她的心腹,但到底在外头。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长秋宫,进了内殿,晏蓉摒退随伺宫人,立即传了晏一。
“何事?”
“禀主公,是太尉府的消息。”
那个祖父最先安插的老探子,已在田崇府里潜伏了二十多年,在田崇还不是太尉时就在了。这资历成为他的最佳保护色,现如今的他已经混成了一个中上层的外院管事。
说不上贴身心腹,但已经是比较信任的位置。
从前不管是晏祖父还是晏蓉,轻易不启动他,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这颗棋子一动,消息立即就有了,而且不再浮于表面。
据老探子所言,田崇病重,太尉府最近都十分混乱,里里外外的探子都动了起来,除去刺探田太尉本人健康问题的,余者大部分集中在外书房和主院这两处地方。
“那小部分呢?”
外书房和主院,无非为了公务机密之流的消息,晏蓉直觉,霍珩不是为了这方面来的。
冀州距离洛阳并不近,现如今如果霍珩想插手洛阳,得不到好处反而一身腥,他肯定不会这么蠢,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往里凑?
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晏一也十分赞同:“标下特地传了讯,让亚夫多多留意近两日非外书房和主院的异动。”他露出一丝喜意:“果然,今晨有消息传来。”
亚夫,就是那个老探子,父祖都是晏氏家奴,后来立功被晏祖父赐姓晏。他仔细收集消息并一一分析后,认为有两处不妥。
一是田太尉的宠妾蜜姬,这个年轻的美姬表面因夫主病重而以泪洗面,实际却悄悄与田大公子联络。
第二个,太尉府长年囚禁一些要犯的院子外,意外出现些骚动。
“骚动?什么意思?”晏蓉立即追问。
她略一思忖,先排除了头一个消息。不管那蜜姬何时勾搭的田大公子,两人有何图谋,这些和霍珩联系应该不大,和晏蓉本人联系也不大。
反而后面这个囚禁要犯的院子有些意思。
晏蓉一听精神大振,她直觉,自己似乎要碰触到核心了。
“据亚夫所言,此处院子地方偏僻,表面破败却守卫森严。……”
原来,太尉府设了两处私牢,一个是日常用的,各种处理政敌探子之类的工作都在这里进行。这地儿不算隐秘,有点资历和地位的主子仆从都知道。
而另一处则严谨多了,晏亚夫早十来年是个小管事时听都没听说过,后来随着职务高升,慢慢靠近核心,才获悉具体消息。
这院子用以囚禁重要的人犯。将来有可能会派上大用场,或者现在已经用上了的,才有资格进去。据说人数不多,但具体有多少,都有谁?晏亚夫就不知道了,他既不管这块,也不敢询问。
这院子隐秘性极高,伪装得还十分好,历来少人问津,但亚夫这两日提高警惕,却发现客流量增加了好几倍。
其实也没多少,就是平时可能一天没有一个外人接近的地方,突然多了个帮小主子追越狱宠物兔的小侍女,又多了两个赌资分赃不匀相约到僻静处谈判的男仆,最后还有一个老眼昏花走错路的老婢。
虽有人出面一驱赶或打岔后就立即离开,看似偶然,但在这种主公启用他的敏感时刻,晏亚夫可不觉得是凑巧,他立即将讯息传了出来。
“亚夫做得好,当记一功!”
晏蓉一拍长案,终于露出笑意,没错,就应该是这样!在外考察地形,以备届时接应,在内也频繁接近,以便确定营救路线。
合情合理。
晏蓉虽然不知道霍珩要营救谁,但她有八成把握就是这里。
“你传话给亚夫,让他尽可能做好准备,以便随时配合营救。”
八成把握,很值得一赌,要是这都不中,那就是天意,合该自己独身闯出洛阳了。
“主公!可是……”
向来镇定的晏一难得露出急色:“可是那霍侯明日将要离开洛阳,折返冀州了啊!”
霍珩众目睽睽之下奏请离开洛阳,大宴未散,他已收到消息。
人都走了,说啥也白搭呀!
晏蓉微微一笑:“他会回来的。”而且很快。
“晏一,你亲自挑几个人去。”
人手贵精不贵多,今日一见,晏蓉更不小觊她这位前未婚夫,微笑一敛,她严肃道:“我们务必打探到霍侯折返后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