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带着一票兄弟过来这泉城水牢干大事,梭子豹对于这鬼地方,自然是有许多研究的。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选择从湖中接近,又翻过来警戒重重的院墙,最终摸到了这儿来,梭子豹甚至对于这水牢之下的许多东西和布置,都有了一些研究,这才胆敢前来。
然而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着实有一些难以相信。
线人言之凿凿,再三告诫难以开启的水牢铁门,居然在这个时候,缓缓地打开了来。
梭子豹能够感觉到里面有某种机关装置,正在拼命地往回收拢,阻止着这铁门的开启,但当那甘十三的双手放在了上面时,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这一切的机械之力给压制住。
而到了后来,他甚至能够听到有机簧和钢条断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紧接着那大门却是直接洞开了,露出了几张惊愕的脸来。
领头一个,却是先前被一脚踢进了房子里的用枪高手。
那人瞧见这水牢铁门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打开,虽然惊恐无比,但还是十分果断地喊道:“放!”
水牢里也是早有准备,当下也是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响起,弹雨汹汹,却是朝着洞口这儿陡然泼洒而来。
一时间硝烟弥漫,弹雨横飞。
不过这一切小木匠早有预料,不但避开了,而且还一伸手, 将满脸错愕的梭子豹也给拉扯开去。
而就在这火力似乎越来越猛的时候,旁边的许映愚动了。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油纸包来,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往倾斜朝下的水牢里面扔了去。
轰……
里面传来了一声轻微响动,紧接着烟尘四起,而随之而来的,是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那叫声悲惨得连作为敌人的梭子豹,听着都有些发毛。
按道理说,敌人越是痛苦,他越是开心的。
毕竟他刚刚死了不少兄弟,心中的仇恨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消解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惨叫声,让梭子豹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看向了旁边那个脸色平静的年轻人,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畏惧来。
这个叫做许映愚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就把刚才打伏击的那一大帮子人全部搞定了去,此刻又简单一招,将堵在门口的这帮人弄得鬼哭狼嚎……
难怪别人都说天下三绝厉害无比。
他之前不信,觉得不过是江湖人胡乱传言,道听途说,夸大其词而已。
现如今瞧见一个蛊王徒弟,都如此生猛……
梭子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世间,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不服不行!
就在梭子豹满脑子惊诧的时候,那个让他为之恐惧的许映愚伸手过来,递给了他一颗药丸,然后说道:“将这个服下,然后你守在门口,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跑出去……”
梭子豹本来还想要一同下去,杀个痛快,但被这个年轻人瞧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却是“噗通”一阵跳,不由自主地说道:“好。”
他本是鲁东大豪,胆大包天的主儿,即便是面对着戒色大师,也是一样的性子火爆,谁也不怵。
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除了服从,竟然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同样的药丸,许映愚也递给了小木匠。
小木匠接过来,一口服下之后,便躬着身子,朝着那敞开的铁门里走了进去。
他穿过烟尘,走下十几级的台阶,来到了水牢的一个房间里。
两侧都是倒落的人,枪支散落一地,而这些人的身上,则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上面爬动着,特别是在脸上的五官中不断出入,看着着实是有一些瘆人。
从这些人的姿势来看,死前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不过这些虫子虽然看着可怕,还散落在了地上来,但却没有一只,胆敢靠近小木匠的。
不仅是因为他吃了许映愚给的解药,还因为他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虫蛊之物,看着恐怖,但实际上对于气息却是最为敏感的,它们对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有着一种天然的臣服感,断然是不敢有任何冒犯的。
所谓“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涵义其实很广泛。
但真龙,却绝对算是头一份。
作为人形龙脉的小木匠,身上的气息,对于许多妖邪之物,有着极为强烈的威慑力。
群虫散落,而许映愚则跟了上来,瞧见地上那一具手持钢枪的男子,低声说道:“这一位,叫做太行英雄枪,也是韩馥生手下招揽的高手,以前是混绿林的,曾经归属于纳兰小山的账下,只不过后来叛逃了,自立门户……”
小木匠头都没有低一下,淡淡地说道:“如此我也算是帮外公清理门户了。”
与沈老总的邪灵教一般,纳兰小山作为北方黑道魁首,手下自然也有许多拦路强人和大盗。
他老人家在世之时,或许还能够约束一二, 等他身死魂消,旗子倒下了,固然有一些人还心存刚烈与血气,但也有一帮只知利益、顽固不化之人,开始选择走上了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