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倒戈倒是不至于,但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消极怠战?”黄纵小声说道,“此仗的关键就是包围辛兴宗,而王玶的阻截至关重要,所以那里将有一场苦战,假如王玶和刘锡等西北将领看到西北人自相残杀,于心不忍,让叛军突围而去,那此仗可就算是功败垂成了。”
岳飞认为不可能,但这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黄纵说对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岳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排兵布阵上出现了疏忽。让王玶带着虎烈十四军和十五军负责如此重任,的确有欠妥之处。
岳飞考虑良久,对黄纵说道:“本来我打算把虎卫军和殿前军做为预备军,但现在为了确保安全,我打算把殿前军交给王玶指挥,给王玶更多的兵力,你看如何?”
“有虎卫军做预备军足矣。”黄纵笑道,“你太奢侈了,竟然拿一万五千精锐做预备,如果大帅知道了,肯定以为你胸有成竹,早已胜券在握。”
岳飞笑着摇摇头,心里愈发沉重,对未来的无从把握让他深深的恐惧,这在以前的战斗中也曾出现过,但这次恐惧感格外强烈,除了此仗关系重大外,更重要是他头一次指挥如此多的军队和敌人进行决战。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他输不起,李虎输不起,中土更输不起。
“王留守的五万地方军何时投入战斗?”黄纵问道。
“王帅的意思是,在大战开始之初,这支军队必须投进战场。以便在兵力上对敌人构成威胁,打击敌军的士气。”岳飞说道,“但我觉得过早投入地方军,势必逼迫叛军狗急跳墙,拼命突围,这不但会给我军造成更多的伤亡,也增加了战场上的变数,所以我打算等宝帅的渤海军赶到之后,再把地方军投进战场。”
黄纵抚须沉思,没有说话。
岳飞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在金军没有掉进陷阱之前。必须把叛军拖在雍丘战场上,因此,岳飞并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但整个战局最危险的地方也就在这里,假如虎烈军未能在雍丘战场上完成预定攻击目标,而金军又提前杀到了开封城下,那虎烈军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吧。”岳飞说道,“告诉王帅(王玶),当大军抵达西陵后,休息一个时辰,然后于凌晨时分发动攻击,速度要快,要迅速杀到榆厢,坚决果断地切断叛军。”
“急告王帅(王贵)、宋帅,还有汴河西岸的张帅(张宪),各军在预定时间内发动攻击,天亮之前,务必完成对叛军的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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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子时,王玶率军悄然抵达西陵。
二十七日凌晨丑时初,王玶指挥刘锡的虎烈十四军、张俊的虎烈十五军,王大忠的殿前军,突然向榆厢发动攻击。
叛军王德、郦琼部虽然小心谨慎,做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但面对三万大军的夜袭,还是措手不及,仓惶迎战,结果被打得狼狈不堪。
王德要撤退,但天太黑,激战之中如果仓促撤退,极有可能造成全军崩溃。
郦琼极力阻止,“虎烈军突然夜袭,目的无非是击溃我们,迫使我们全军后撤,但虎烈军主力、包括岳飞本人都在济州战场,可见这次发动突袭的军队十有八九都是王渊的地方军。“郦琼因此认为没有必要惊慌,更没有必要撤退。命令全军将士死守营盘,等到天亮了,战局必然发生变化。
如果郦琼估猜正确,那么天亮后前军辛兴宗,后军张浚就会支援而来,虎烈军的偷袭必以失败而告终。
王德无奈,只好下定决心坚守,即使要撤也要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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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宋江指挥关胜的虎烈十八军、花荣的虎烈十九军,王贵、牛皋指挥虎烈十一军从段岗、邢口方向猛攻裴村叛军。
辛兴宗已经做好了应对敌军夜袭的准备,他的大营背靠汴河,南面三十里之外就是援军,敌人即使发动攻击,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激战开始后,果然与辛兴宗所料,虎烈军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对叛军造成多大的威胁。
张宪率军抵挡汴河西岸,命令将士们架桥渡河,准备于天亮时分赶到东岸,参加攻击。
很快,天就亮了,辛兴宗登高远眺,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正在攻击的虎烈军兵力严重不足。一般来说,若想围攻,实施包围方的兵力至少要比被包围一方多处三倍以上的兵力,但辛兴宗看到的情况是,虎烈军的兵力比他的兵力少,夜间偷袭还可以,到了白天,两军正面对决,叛军就无所畏惧了。
辛兴宗疑惑不解,就在这时,斥候急报,无法和榆厢的王德、郦琼部取得联系,虎烈军将两者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