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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会面,彼此神交已久,战场上更是正面交过手,寒暄之后马上熟悉起来,气氛很好,但因为无法信任对方,谈判过程中提出的条件难以达成一致。
喀罗川大战已经进入关键时刻,虽然从兴庆府的决策来看,虎烈军不再受限于七天的攻击时间,但因为李安惠率军投降,喀罗川局势对西夏人来说骤然恶化,几乎没有挽救的可能,仁多东进返回贺兰山之后,李察哥势必要改变决策,一旦他急速退守河西,那么留给虎烈军攻克喀罗川的时间同样不会太长。
现在的问题是,李虎必须接受对方的投诚,以免让大军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统安城。
李安惠正是知道李虎的处境,所以提出了一系列对自己较为有利的条件。他是皇族出身,因此要求享受王爵的待遇,并在大夏国祚败亡后做为大宋的藩镇继续拥有贺兰山。灵、夏地区本是党项人的根本,李安惠的这个条件也算合情合理,说得过去。比如现在的契丹大王耶律马哥就等同于藩镇,而且耶律马哥还不愿意投降大宋,他公开表示他只遵从李虎的号令,
独立性非常强。李安惠所提的条件,比耶律马哥要低一点,他投降大宋,愿意做大宋的藩镇。
李虎不愿意答应。
契丹人之所以拥有一定的独立性是因为当时李虎困守代北,他需要耶律马哥和契丹人的帮助,而耶律马哥和契丹人在这几年的确给了他巨大的帮助,今日契丹人所得到的地盘是契丹人用自己的生命和血汗换来的。契丹人和大漠诸蕃、和女真人有血海深仇,契丹人试图重建大辽,他们需要李虎这个强大的后援,而李虎也需要他们为自己扼守代北,以保证北疆的稳定,给虎烈军统一中土赢得有利的北疆形势和充足的时间。这种彼此利益上的需要把两者牢牢联系在一起。
党项人提出同样的要求,那.后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给党项人时间,只要给他们地盘,那时日一久,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党项人肯定会再次崛起,成为中土巨大的隐患。大宋的突然败亡和党项人的背叛分裂、和宋夏八十五年的战争有密切关系,李虎无论如何也不敢重蹈覆辙。
然而,时间不等人,李虎必须权衡.利益得失,拿出决策。
当天中午,李虎召集折可求、侯.概、杨可世、杨惟忠等人商议此事,大家都觉得棘手。答应吧,后患无穷,不答应吧,喀罗川大战难以达到预期目标,直接影响西征。
张高儿为此怨言满腹,“既然如此麻烦,不如一口吃.掉他们。”
众人保持沉默。这种大事,最终还得李虎拿主意。党.项人毕竟是北方的大部落,人口众多,如果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迟早都会再度成为中土祸患,此刻如果哪个拿主意接受李安惠的条件,将来一旦党项人背叛,那罪责可就大了。
诸夏支持张高儿的建议。李安惠到了墩墩山,斥.候很快传回消息,诸夏随即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在他看来,李安惠兵力有限,不敢靠近盖朱城,虽然对虎烈军会造成一定的威胁,但只要虎烈军派一支人马于秦山阻截,主力迅速拿下统安城,然后马上就可以调头攻打这支援军。现在这支援军投降了,看上去是好
事,其实对整个战局非常不利。
“目前我们没有.拿下统安城,李安惠借着投降的名义又把军队拉到了水波城下,这时候就算我们接受了李安惠的投降条件,也不敢尽遣主力攻打统安了。”诸夏望着李虎说道,“我们身边有三万刚刚投降的敌人,需要拿出一定数量的军队防备他们背叛,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打统安?统安拿不下来,李察哥又不断的派军来援,我们越来越被动,先机尽失,如何合围贺兰山?”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党项人的奸计。”张高儿阴恻恻的插了一句,“李安惠不投降,这仗好打,不过有个先后主次而已,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现在李安惠这么一投降,我们反而受制于三万降军,不但主动权丢了,仗也不好打了。”
李虎眉头紧皱,脸色渐渐冷肃。
“我们拿不下喀罗川,无法合围贺兰山,西征也就无功而返。”张高儿继续说道,“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攻占喀罗川,而党项人却要想方设法阻止我们攻打喀罗川,假如党项人因此
设下诈降拖延之策,李安惠的投降是假的,那后果如何,我不说,想必大帅也清楚。”
“是啊,大帅,谁能证明李安惠的话是真的?”杨惟忠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我们听到的都是李安惠的一面之辞,而且我觉得可信度不大。此刻正值西夏国祚存亡之际,李察哥会不顾大局,冒着国祚败亡的危险发动兵变,而且千里诛杀前线统军大帅?他就不怕逼得李安惠举兵造反?或者逼得李安惠投降?所以从整个大局来看,这件事根本不可信,李安惠的投降极有可能是反间计。”
李虎断然决定围杀李安惠,全歼三万降军,这样既断绝了后患,又可以迅速调集主力攻打统安城。
“明天夜里,偷袭降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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