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虏,杀虏……”
战鼓擂响了,号角吹响了,战马在嘶鸣,大旗在空中飞扬,杀虏的吼声在蓝天白云间飘荡。
折可求突然勒紧了狂奔的战马,战马痛嘶,前蹄高举,直立而起,“兄弟们,今日痛宰金狗,保家卫国,杀……”
“杀……”两万将士仰首向天,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狂呼,恐惧和绝望随着吼声烟消云散,勇气随着他妈的的热血在身体里奔腾,所有人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杀死金狗,保护自己美丽的家园。
折家军主动攻,他们在兵力占据劣势,在急行四十里之后,竟然向以逸待劳的金军发动了猛烈攻击。
折可同带着一千步卒在场上撒腿狂奔,杀声震耳欲聋。
金军的弓弩开始射击,箭阵如同狂风暴雨,密集覆盖。折家军的勇士们夷然不惧,他们高举着盾牌,奔跑着,叫喊着,踩着袍泽的尸体,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往无前,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宋军越过了阵,距离金军越来越近。
“长矛手……攻击……”金军战阵,数百名强壮的悍卒掷出了手中长矛。长矛厉啸,直奔宋军而去。
此刻双方距不足四十步,箭阵已经无法覆盖,宋军士卒随即忽略了对空中的防护,全力向前推进。突然间,几百支长矛从金军战阵里射了出来,疾如闪电。宋兵措手不及,几十名士卒发出凄厉惨叫,被长矛洞穿而过,钉死于地,更多人被长矛击伤,但这无法阻止宋军的攻击,数百名悍卒还是撞上了金军的盾阵。一面面盾牌猛烈撞击,金铁交鸣声像层层浪涛掠过战场上空。双方将士刀枪并举,一个个像发疯的猛兽,舍命相搏,贴身缠斗,一时间血雨腥风,血肉横飞。
“攻击,攻击……”折可挥舞着血迹斑斑的战旗,连声叫喊。今天对于折家军来说,只有拼命,拼得越凶,越能激发将士们原始的血性,激起他们心里的斗志。只要折家军一直保持这样高昂的士气,就能把对方的士气打下去,把对方杀得肝胆俱裂,也只有这样,折家军才有存还的希望。
宋军第二拨攻击士卒冲了上去,紧接着韩世忠带着第三拨士卒也冲了上去。
两翼,折可存、杨陵各带一支马军,风驰电挚,直杀金军战阵。
短短时间内,战场他妈的了,激烈的厮杀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穿云裂石,震荡天穹。
“疯了,疯了,这帮人疯了。”宗辅目瞪口呆,原以为采取守势可以消耗对手,谁知宋军乘势一拥而上,反而把金军打得抬不起头来,士气剧降。
“三哥,把预备军投上去,把敌人的士气打下去。”宗弼睚眦欲裂,冲着宗辅大声吼道,“这样打下去,我们的战阵就要破了,要被南蛮子打过葫芦河了。”
“快,叫马军出动,对准宋军两翼发动猛攻,把他们的士气打下去。”宗辅不敢犹豫,即刻下令。
“吹号,马军全部出动。”宗弼拨转马头,向马军战阵急驰而去。
宗辅望着前方战场,连连摇头。宋人拼命了,逼得自己不得不拼命,只是这样一来,双方以命搏命,一命换一命,损失之大可想而知,最后就算自己把这支宋军击败了,金军也伤痕累累,再也无力攻打信都城了。
“急告副帅,我军在衡水城与宋军激战,但没有发现虎烈军,估计李虎从武邑方向渡河北上,请副帅早作防备,以免措手不及。”宗辅意识到今天这一仗已经演变为两军之间的决战,他只有把折家军彻底击败,这一仗才算结束,但愿二哥能在葫芦河北岸战场上全歼宋军。
宗弼、罗子韦各带马军,从左右两翼发动了攻击。
近万马军铺天盖地,如同决堤江河,势不可当;战马奔腾,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淹没了战场;马蹄猛烈地踩踏着地面,整个平原仿佛都在马蹄下抖动起来。
折家军的马军无论在人数上还是实力上都无法和金军马军抗衡,折可存和杨陵只得抱着与敌同归于尽的想法,指挥骑士们正面迎战,给步军结阵赢取时间。
宋军突前步军闻金而撤,各部以最快的速度密集结阵,以抵挡金人马军的冲击。
战场形势骤变,金军利用兵力上的优势迅速扭转了不利局面,但同时也把自己所有的兵力投进了战场,最惨烈的一场厮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