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度、陈在河间城,距离君子馆不过几十里路,但他们兵力严重不足,无力救援。到了夜里,詹度、陈看到城外火把如云,绵延十几里,吓得魂飞魄丧,当即沿运河东岸而逃。
二十七日,姚古派熙河路统制焦安节支援种师中,但焦安节贪生怕死,于途中逃跑。同日下午,种师中全军覆没,种
死。
二十八日,宗弼指挥金军主力直杀博野,准备围杀姚古。姚古当即撤过~沱河。金军尾随追杀,于深州重创姚古。
二十九日,宗望、郭药师率军杀到安喜城。刘率先撤军,岳飞、卢俊寡不敌众,败逃真定。
汴京发动的河北大战遭遇惨败,近十万大军败亡,种师中等一批高级将领战死沙场。
五月底,李虎悄悄赶到河中府治所河东城。
汴京的注意力都在河北战场,另外还要兼顾山东地平叛,还要稳定东南州县以获取钱粮,近期已经顾不上西北了。
钱盖、范致虚等人在折彦直的威逼下,不得不欺骗汴京,说自己已经顺利到达陕西各路。到了这个月底,他们和折彦直一起到了河东,见到了王和李虎。
王不需要他们控制陕西。陕西和河东都是西北将门地势力范围,考虑到西北军是夺取皇统的重要力量,尤其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更要不遗余力地进行拉拢,所以郓王已经答应西北将门,一旦登基,则马上下旨,安排西北将门地人出任陕西制置使、宣抚使和陕西六路、河东路的经略使、转运使。现在这些地方则由汴京任命地宣抚使、经略使继续主掌大权,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被西北将门架空了。
钱盖、范致虚看到郓王、李虎和童贯突然出现在河东,立即意识到大宋陷入了更加可怕的危机之中。如果说金人入侵,老皇帝禅位于小皇帝是第一次危机,那么这次郓王决意夺取皇统,就是第二次危机了。风雨飘摇中的大宋还能禁受如此重击吗?
王现在踌躇满志,准备登基后大展宏图。他现在缺人,尤其缺少像钱盖、范致虚这样有名的文士,他亲自召见钱盖、范致虚就是想拉拢他们,为己所用。钱盖和范致虚都是官场上的高人,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权衡了利弊,断然决定追随郓王。现在郓王左有李虎,右有折彦直,背后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童贯,这种组合太强悍了,汴京根本不是对手啊。
汴京的小皇帝若想扭转局面,唯一的机会就是河北大战,只要河北大战打赢了,收复了河北和幽燕,挽回了自己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他就能建立威信,巩固皇位,否则他根基不稳,不堪一击。老皇帝逃避东南,本来就有把责任推给小皇帝的意思,结果老皇帝如愿所偿,小皇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进了陷阱。当然了,如果小皇帝胆子够大,身边的亲信都像李纲一样强悍,那么小皇帝未必会做出割地赔款、自毁前程之举。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宇文虚中、张孝纯、钱盖、范致虚、李宗振等人无一不精通政事,这些人一旦达成了共识,马上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决心为王服务,给王出谋画策,设计未来的蓝图。
李虎和童贯都没有参予政事讨论。李虎是汉虏,是纯粹的武人,本身对大宋政事知之甚少,他即使参予了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童贯是内侍,过去又是权势倾天的大人物,现在更是投靠了郓王,他坐在那里,其他人都害怕,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他最好回避,任由小皇帝来处理,以此培养威信。
李虎半夜回到行帐,发现董小丑、毛军、黄涉、柴云等人都在,个个神色沉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想对我说什么?”李虎请他们坐下。大家常年在一起,早已不在意一些小节,各自找个地方以最舒服的姿势坐下了。方进和王大忠还是像过去一样,给大家端来茶水,然后站在帐帘之处。这两人距离中枢太近,尤其行军打仗的时候,基本上和李虎形影不离,所以他们知道的秘密非常多。
“还是老问题。”黄涉说道,“我们仓促南下汴京,根本就没有控制皇帝和朝廷的把握。这一趟即使成功了,也是给王做嫁衣。如果人王控制权柄,予取予夺,那我们的处境就很艰难了。”黄涉指指帐外,“你看看钱盖、范致虚等人来了以后,他们谈都是什么?他喊了我们吗?”黄涉又指指董小丑和柴云,“在王的眼里,我们就是他登顶的垫脚石,只待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
“这有什么奇怪?”李虎笑道,“大宋这么大,若想让其中兴,当然要以汉人官员为主。虎烈府才多少官员?还没有大宋一个州府署衙的人多。不用大宋人,将来如何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