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远远不够。”范直昌说道,“我说过,必须把渤海军和虎烈第二军也留在娄博贝,确保娄博贝的安全。”
“这根本不可能。”柴云无奈摇头,“此次攻击,我们只有十三万军队,如果把渤海军、虎烈第二军和惊雷军放在娄博贝,那攻打克夷门的军队不足十万人……”
“攻打克夷门需要地是步军,而不是马军。”范直昌用力拍了一下案几,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我问你,你会调用渤海军攻打城池吗?”
“但我认为十万人无法攻克克夷门。”柴云毫不示弱,瞪着范直昌问道,“你难道有其它的办法拿下克夷门?”
“现在不是能否攻克克夷门的问题,而是能否坚守娄博贝的问题。”范直昌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虎王要开辟新粮道,显然是担心我们的粮道安全。虎王担心地问题,我们难道不应该考虑一下?”
董小丑缓缓抬起头,望着面红耳赤的范直昌问道:“你为什么担心娄博贝?”
“我对你说过,从北面攻打兴庆府有三条路。”范直昌说道,“一条是攻打克夷门,一条是沿黄河东岸南下到怀州,怀州距离兴庆府不过三四十里,只要黄河封冻,则可以直杀京都。还有一条就是沿着苍穹沙漠和贺兰山西麓之间的戈壁南下,到贺兰山中部的赤木关。赤木关距离兴庆府只有七八十里路,但因为地形非常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没有攻克的可能,所以我们不得不放弃,但党项人却可以由此北上,直杀盐池,切断我们地退路,把我们包围在贺兰山北麓。因此,我们能否守住娄博贝,不但关系到此仗的胜负,更关系到十几万将士地性命。”
董小丑陷入沉思。他必须仔细权衡得失,但无疑范直昌是对的,此仗打败了没关系,虎烈府还可以卷土重来,但全军覆没,那虎烈府可就完蛋了。
“好,按照你地意思,把渤海军和虎烈第二军留在娄博贝。”董小丑断然做出决定。
“好,太好了……”范直昌鼓掌相贺,“董帅,相信我,你这个决策是正确的,绝对正确。”
董小丑苦笑。他手上只有十三万人,留三万多人镇守娄博贝,攻打克夷门地胜算就更小了。
“契丹军可有回报?”董小丑转头望向原野,问道。
“契丹人正在沙漠边缘集结,准备半夜之后开始向黄河杀进。”
“告诉耶律马哥,叫他到了克夷门后,即刻围杀黄金谷,速度要快。”
红公牛沙漠,深夜。
西夏骑士们躺在沙地上休息,悄无声息。
仁多东光靠在驼背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没有丝毫的睡意。皇帝把晋王李察哥赶到了南线战场,兴庆府中枢大臣里除了仁多保国外没有精通兵事的武将了,但皇帝并不信任仁多保国,在国相梁乞申等大臣的劝阻下,皇帝最终只调遣了五万擒生军去攻打娄博贝。这个兵力显然不够,即使攻占了娄博贝,也会被虎烈军突围而去,但迫使虎烈军撤退正是兴庆府所需的战果,皇帝和中枢大臣们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围歼虎烈军。
擒生军正在赶赴娄博贝,兴庆府要求右厢诸军务必迟滞虎烈军的攻击,不要让虎烈军杀到克夷门,以最大程度地稳定军心和民心,但这可能吗?
仁多东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划空而起,霎时击碎了黑夜的宁静。
这是报警的号角声,巡哨发现了敌军,敌人杀来了。
西夏将士们一跃而起,纷纷跳上马背,整顿队列。号鼓大作,火把点燃,火光冲天而起。
仁多东光拍拍身上的沙子,策马迎上飞驰而来的探马,“敌人距离我们还有多少路?”
“大约十五里。”探马大声叫道,“是契丹人,铺天盖地的马军,正向我们急速杀来。”
“多少人?大约多少人?”
“太多了,至少有好几万。”
好几万?仁多东光胸口一窒,暗自惊骇。他知道契丹人的目标是克夷门,不敢再犹豫,当即下令,“撤,撤回克夷门,快,快……”
“都指挥,黄金谷怎么办?他们会被敌人包围的。”
“急告黄金谷,叫副都指挥火速撤离。”仁多东光拨转马头,手中马鞭连连挥动,“急告各部,火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