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阉人不过是想敲诈虎烈府,从中赚一笔。”李纲看到李虎惊讶的目光,马上解释道,“郭药师正在扩军,幽燕军队越来越庞大,汴京担心尾大不掉,正在想方设法压制郭药师,此刻谭稹怎么可能主动给郭药师两千匹战马?”
李虎若有所悟。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谭稹在你这里要两千匹战马,肯定不是给郭药师,而是给河北。”李纲说道,“官家叫内侍梁方平到河北募军扩建禁军,他手上掌握着钱,他肯定要和谭稹内外勾结,中饱私囊。两千匹战马,可以让他们赚多少钱?”
“我不给就是了。”李虎一听,马上打消了主意,“虎烈府正在训练马军,我也需要战马。”
“你不给,他就可以威胁你。”李纲冷笑道,“平州路如果到了金军手里,幽燕就危险,幽燕危险了,云中路就危险,云中路危险了,你还怎么西征?”
李虎火大了,“他敢把平州路丢了?”
“他怕什么?他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让平州路的张觉内忧外困。”李纲愤怒地一甩手,“汴京在没有稳定幽燕之前,不敢激怒女真人,所以汴京至今也不敢公开支援张觉,这导致平州路的问题悬而未决。平州路如果失陷,和谭有多大的关系?”
李虎苦笑,“那我只好给他了。”
“你答应他一次,他就会来敲诈第二次,第三次,胃口会越来越大。”
“那怎么办?”
李纲瞪着眼睛喘粗气,气得面红耳赤,良久,他才恨恨地说道:“随便找个借口,给他两百匹战马算了。这种人是官家的红人,我们得罪不起。”
宗翰来书,告诉李虎,他回到了鸳鸯,但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北上远征不可能了,他打算率军再次杀进倒塌岭,把契丹人的残余兵力一扫而空,并极力搜寻契丹皇帝耶律延禧。他请李虎予以配合。你的军队现在就在阴山一带,如果发现耶律延禧,一定把他抓起来。另外,他还告诉李虎,宗望到辽西去了。
宗望到辽西去了?李虎急忙打开谭稹的信看了看,他可有断定,宗望到辽西就是代替完颜阇母攻打平州路,张觉有难了。
“宗翰为什么告诉你,宗望到辽西去了?”李纲疑惑不解,“宗翰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完颜阿骨打的身体有起色,恢复了?”
李虎也不知道,他无法回答。如果完颜阿骨打的身体好了,那么宗翰可能还要北上大漠,但完颜阿骨打如果死了,那就难说了,谁能预测黄龙府会发生什么?
“宗望到辽西,肯定是打平州路,假如他攻克了平州路,他还打不打幽燕?”李纲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汴京事实上接纳了张觉,率先撕毁了盟约,金军攻克平州路再打幽燕,也无可指责。
李虎也担心这个问题,但假如金军有这样的打算,宗翰绝不会透漏宗望赶赴辽西的消息,更不会告诉李虎,他要打倒塌岭。宗翰这封信的意思其实还是要李虎放心打西夏,但又让他担心幽燕局势,不敢竭尽全力。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猜不透宗翰的心思,于是一面回书宗翰,一面警告大同和奉圣州的侯概,务必小心在意,牢牢盯住金军。主力大军一旦杀到兴庆府,再想撤回来就不容易了,而且两地相距两千多里路,等援军赶回来,估计大同都保不住了。
十月中,谭稹再度来书,这次不是敲诈,而是求援了。
河北爆发了叛乱,洺州一个叫张迪的人举旗造反,短短时间内集结了几十万人马,攻城拔寨,势不可当。洺州就在邯郸的东北方向,距离北京大名府不过两百余里,形势万分危急。
谭稹请求李虎,即刻派兵支援,帮助河北平叛。
李虎傻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李纲和宇文虚中竟然猜对了,河北真的爆发了叛乱,而且就在北京大名府附近,就在西征最关键时刻的时刻。
西征还能继续吗?是不是就此结束,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