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灼灼,烧尽后天浊物,乌蟒化蛟,天命岂弄人心。
周乾使出平身劲力,剑光大耀,鬼师斩蛟龙,任邪咬舌吐精血,掐指连连,乌蛇欲腾空。
“轰……”二者相交,周围浪涛崩炸,激起一片波光流卷,一丈范围内再无滴水,挤出混元真空。
飞沫激雾,雾气中周乾手中鬼师寸寸斩入乌蛇头颅中,而乌蛇的双齿则嵌入肩胛中,从前透后,离火熊熊,烧的乌蛇翻滚连连,黑气蒸腾,那黑蛇毕竟是后天污秽之气所化,受不得先天真火炼烧;可周乾毕竟血肉之躯,亦难以承容巨齿咬合。
二者相较,撑的只是一口意气。
紧要关头,周乾不喜不怒,精气神合一,反而能想别人之未想,见那任邪只顾拼命驱使那乌蛇,心中一动,使了个虚招。
忽的弃了鬼师剑,后仰抽身,蛇牙在肩胛骨上留了两个碗大伤口,箭步俯冲,趁任邪没有反应之际弓步冲拳,打乱其施咒,反身掏心脚,却是临时偷学了那黄麟飞的腿法,一脚踹散其浑身精血,使得任邪浑身打摆,却是受了道术反噬。
那乌蛇也是凶物,见主人受损下反而要噬主,蛇身黑气化为细丝钻入任邪眼耳口鼻处,精气血液逆出,其身躯以肉眼可见之势萎缩,只片刻,便如皮肉骷髅,不成人形,反倒是那乌蛇得了精血,浑身越乌黑亮,筋肉骨骼显化而出,隐然有了神韵灵光。
鬼师剑从天而降,离火一卷,剑身直竟插入乌蛇七寸处,连人带蛇穿了个通透。
任邪嘴中吐着血沫,咯咯作响,怨愤道:“小贼…我师傅枯桑子不会…你定会…”
话音未落,任邪人头落地,乌蛇渐渐消散,周乾撇了撇嘴:“打不过就向师傅帮忙,有什么出息,若是我师父定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邪人谷谷主——任邪,卒!
黑道一众大小邪人见领被杀,顿时士气大降,而正道群侠却是精神一震,不时又有正道人士入阵相助,此消彼长之下,连连溃败,更无一丝精神,历经五个时辰,随着最后一名邪人被杀,白道人士顿时一片欢呼——
此役,坎门之战,死三百六十一人,伤十七人,俘六人;其中绿林匪道一十七门之领有九人被杀,其门派或灭或散;自此,江湖黑道名存实亡!
而周乾等人亦是不好过,早先内墓被袭击之时就有上百人被杀,而此役又死伤近两百;江湖自当年胡汉大战后,从未有如此多之损耗,说的严重些,却是两败俱伤。
白道中人齐聚,均是沉默不语,此战中谁人没有死去兄弟、好友、师父、徒弟,江湖人士虽豪迈,亦会伤感。
“老夫有一言,”屠勇摸了摸断了三根手指的右掌,吼声道:“老夫也是参加过当年一战之人,说句不客气之言语,较之今日要残酷许多,活下来之人更是渺渺……”
“但咱们赶走了蛮夷!使汉家子孙不在为奴做妓,老子们为儿孙打出了三十年的盛世,这他娘的都是够本的!!!”
“如今黑道一灭!再杀了吕存文,大家少说又能过上二十年安生日子!入了江湖,脑袋就得别在裤腰带上,死则死矣,做个鸟甚女儿状!”一声大吼把众人惊醒。
“娘的,你们倒是爽快,老夫来的晚,就砍了三个人头!”铁刀客一脸不爽,吐了口吐沫。
“哈哈,说的就是,这一战过后,本少爷对刀法又有了感悟,除了一刀封喉吴三外,单论刀法,这江湖能比得上本少的几乎没有,”莫少聪哈哈一笑。
“吴三之前被邪人谷谷主打死了。”冷不丁传来这么句话。
莫少聪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么说,本少如今便是当今武林刀法第一了?”狂笑声渐渐变小,沉默片刻,转而破口大骂:“吴三这个废物,他死了老子赢谁去?真他娘的给使刀之人丢脸,老子当年学刀可就是为了他才学的!真他娘的狗屎……”
“史散呢?这小子还欠老子三吊钱买酒呢?你小子够狠!逃债逃到阴曹地府里的!可你别忘了,老子几十年后也是得去的!到时候还得算上利息……”
“扶月,崆峒派以后就以你为主了。”天明、水玉还有几名崆峒派长老围在一起,把掌门令剑郑重传给扶月这个大师兄。
娄玉晓也死了?周乾一阵恍惚,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死呢?
“和血刀门河老鬼同归于尽的。”屠勇走到周乾身旁,咧了咧嘴“他两个可是老冤家了!”
“还有老魏,”屠勇指了指唐门一群人,颇为幸灾乐祸,“他老小子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今个却是输的底裤都掉光了,两个儿子一死一残,这唐门将来得交给谁啊!幸好老夫有先见之明,让王虎小子墓外守着,不然凭他那三脚猫功夫,死的恐怕更快。”
“师伯你的手没事吧?”沉默片刻,周乾注意道。
“你才是有没有问题?”屠勇指了指周乾草草包扎的双肩,很是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