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茶水的丫鬟玉腰忍不住打抱不平,“大少爷总是忽悠小姐绣东西。小姐,你要想吃莲子糖,喊顾少爷给您带就好了,顾少爷才不像大少爷这么欺负人。”
小丫鬟在旁边抱怨,沈蓁蓁眨眨眼,抿唇笑,脸颊笑出两个小梨窝。
玉腰:……还是希望顾少爷能早点把小姐娶回家去,小姐太好欺负了。
三日后,便是声势浩大的诗会。
书院内早早有些浮动,平日里琅琅的读书声也有些心不在焉。
覃九寒在自己号舍内温习,也亏得他天资聪颖,短短六七日,便把县试的考试大纲理了一遍。
“咚咚,”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远之兄。”
远之是覃九寒的字,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的字都是远之。
覃九寒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开门,“何事?”
门外同窗下意识一颤,总觉得这位不怎么和人相处的同窗莫名很有气势,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明明过年前还未有这种感觉。
“诗会就要开始了,不如一同前往……”
覃九寒语气淡淡,“多劳费心了,我不擅作诗,就不献丑了。”
啪,门被关上。
那书生愣了愣,便听得远处有人喊他,匆匆跟着去了。
覃九寒回身在书桌前坐下,侧方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抓挠的声响。
打开窗,红豆便窜了进来,浑身毛发油光发亮,毛肚皮足有三层,一动抖三抖。
覃九寒面无表情看着这肥猫儿犯傻,嘴里叼着朵白色绢花,脑袋在他鞋边蹭来蹭去。
覃九寒懒得搭理,抬抬眼皮,便绕过猫儿,回到桌前桌下。
却见那平日里对人爱答不理的红豆大爷,“蹭”的一下,顺着椅子攀上书桌,蜷在覃九寒翻开的书上。
它嘴里叼着朵绢花,口水便顺着齿缝滴滴答答要落不落。
覃九寒面无表情与这蠢猫对视片刻,冷声,“滚下去。”
红豆吓得浑身肥肉一抖,把沾着它口水的绢花往外一吐,毛发炸成小刺猬从开着的窗户窜出去了。
看着书上那一朵风中凌乱的小白花,覃九寒不由想起那日回礼里的荷包。
上一世,他也见过许多抱着猫的世家小姐,但都是娇小玲珑的小畜生。
这么又蠢又肥的猫做小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家这小姑娘也必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才被哄得把蠢猫当宝贝。
想到这,覃九寒脸上冷意渐退,两指夹着绢花往废纸堆一扔。
时日飞逝,转眼间已是县试前三日,书院照例休沐三日,让学子们回家自行温书。
因为懒得和书院其他人打交道,覃九寒刻意等书院安静下来,才背着包袱出了舍间。
出了舍间,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沈家肥猫。
对这只肥猫的狗腿功夫,覃九寒已经能够面不改色接下猫嘴里的各种女儿家的小玩意儿,然后顺手往废纸堆一丢。
覃九寒停在原处,等着肥猫猫嘴里吐出个什么玩意儿,没想到,红豆这回不吐东西了,就是赖着不挪坑 。
一副“大爷不让你过”的嚣张表情。
懒得同小畜生计较,覃九寒甩手便换了条路走。
走了不到一刻钟,便撞见前头一对小儿女,少年挺拔如青松,少女娇俏如春花,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羡煞旁人。
而此时被“羡煞旁人”的沈蓁蓁却是有些茫然,为什么表哥忽然说爹爹的坏话呢?
“表哥,爹爹同我说了,等你考了秀才,便给咱们定亲啊。”
她嘴里说着定亲,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女儿家的羞赧之意,仿佛是在说,昨日我绣了个荷包。
反观她面前的顾长卫,少年已经耳朵通红了,眼神不敢直视眉目如画的小表妹了。
顾长卫噎了一下,红着脸开口,“蓁蓁,你知道的,我小时候贪玩,只爱跟着师傅习武,我的功课都是……”
说着说着,脸涨的通红,外人面前洒脱随性的顾长卫,在心仪的小表妹面前,很是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