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鹿先生又皱眉道:“这番我们奉了主子命令,去寻那达识帖睦迩寻机除掉杨完者。可是达识却突然被张士诚软禁,我们见机得早才突围出来。若就这般离去,原本的目的可就落空了。况且,达识落在张士诚手里,只怕会凶多吉少。”
赵敏皱眉道:“那个废物,志大才疏,理他死活做什么!他擅自做主招降张士诚,令我父王陷入极大麻烦中,偏偏自己又没能力掌控江南局势。况且,张士诚降而复叛,扬州之事总要有人负责。即便我们救出他来,皇上追究下来,他也难辞其咎。为一个必死之人,何必再大费周章,白费力气!”
“至于杨完者,他活不久了!”
赵敏断言道:“咱们要赶紧赶回大都,早做布置。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被人抢去先手!”
听到赵敏的话,众人皆神色凛然,恭声应诺。
赵禹离开庄园后,便直奔李成儒等人现下盘踞的地方而去。
李成儒这一干人,眼下在扬州城已经聚集起一股不弱的力量,甚至占据了一个蒙古达鲁花赤的官邸。达鲁花赤是元廷独有的官职,历来由蒙古人充任,掌管一地最高军政大权,与知府虽然品阶相当,然而实权却远远要大得多。
扬州这位达鲁花赤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赵禹并不清楚,只是观其宅邸富丽堂皇,穷极奢欲,便可知此人纵有些才能,只怕大半也用在了搜刮民脂民膏上。
赵禹走进厅堂中时,看到李成儒等人正围着近丈高的珊瑚树啧啧称奇。这珊瑚树形状之高大本就世所罕见,上面更点缀了数不清的玛瑙宝石,映衬得整个大厅都充斥着浓浓珠光宝气。饶是赵禹都算见过世面,望见这价值连城的珊瑚树,仍禁不住微微失神。
待赵禹走到近前,李成儒等人才发现他的到来,连忙转身迎接。李成儒指着那珊瑚树不无炫耀道:“总管,这一桩异宝可令您大开眼界?”
赵禹点头道:“着实是个惊世之宝。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李成儒笑道:“厚土旗的兄弟们挖桩打洞,无意间发现此间主人在地下竟还有一个大大的藏宝室。这东西正是里面诸多珍宝中最顶尖的!兄弟们合计着,若此间事情顺利,咱们不日便要攻下集庆城。到时候,总管自然要立正朔,上尊号。这件异宝正合兄弟们拿来献上,作为贺礼,必然能拔得头筹!”
赵禹见众人皆一副心有戚戚的兴奋模样,眉头一挑,不悦道:“即便你们说得对,我要这等玩物丧志的东西做什么!幸亏你们早说了一声,若不声不响捧出来,瞧我如何惩戒你们!”
众人见赵禹脸色绷紧不似作伪,心情也变得踟蹰起来,李成儒嚅嚅道:“总管若上尊号,是天大的好事情,不过讨个彩头而已……”
赵禹却神色凝重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若收了这东西,底下人难免心中会猜度,以为我喜欢这种穷奢极欲的东西,若人人争效你们搜刮来这些东西讨我欢心,咱们和那荒淫的鞑子朝廷又有什么区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等事不得不防!”
听到赵禹的解释,李成儒等人才明白自己思虑不周,连忙低头认错。李成儒更抄起手边一个铁榔头砸向那巨大珊瑚,怒喝道:“如此祸根,断断留不得!”
赵禹见状,连忙伸手阻拦了他,笑道:“这东西我虽然不能要,不过留下给旁人倒也不妨。苏州城是天下首富之地,那里的达官贵人对这些东西必然心动得很,倒不妨留下来寻机送过去。”
李成儒不假思索疑惑道:“送给张士诚做什么?咱们和他又没交情!”
话音未落,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才算明白了赵禹的意思,不由笑道:“还是总管脑筋转得快。您若有这种打算,兄弟们最近正好在扬州城里搜刮到一大批珍宝,正愁没地方处理,便一并打包送去苏州。”
赵禹闻言后,眸子一亮,笑道:“这样再好不过。不过这些东西的确是世间难觅的珍宝,咱们却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张士诚。待此间事了,你们便护送这批珍宝,乔装打扮送去苏州,他若想要须得明码标价来买。反正苏州府库银钱堆积如山,正愁没处花销,咱们马上就要比邻而居,不妨帮他一帮。”
听到赵禹的话,众人皆哄笑起来。
赵禹继续说道:“至于所得的银钱,便留给秘营充作经费。你们深入敌后,出生入死,承受了比旁人多了许多倍的凶险。只是滁州现在财政并不充裕,过往对你们多有亏欠,这番一定要贴补回来!尤其是殉职的兄弟们,更要加倍抚恤!”
听到赵禹的话,众人皆感动无比。他们皆是入教多年,对五行旗赤诚无比之人,对于银钱财货看得并不重要。反而这份重视令他们畅怀无比!
安排好了这件事情,赵禹才有暇问道:“蝠王可曾回转了?”(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