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一行,快马加鞭,东入玉门关,再无波澜。
因在昆仑山中空耗许多时日,行程益发急迫,终于在约定之期临近时,一行人在甘州遇上了先一步到达的庄铮等人。
未及得歇息片刻,赵禹便拉住庄铮询问中原当下最新形势。
庄铮皱眉道:“情况很是不妙,南琐北琐两路红巾军皆被元廷剿灭,而刘福通三路北伐大军也尽落败,正困居安丰一地。徐寿辉与川陕明玉珍交恶。苏州张士诚,浙南方国珍皆投降元廷,张士诚更受封太尉之衔,不日便要对徐州用兵,要击溃刘福通北地屏障!”
连番噩耗,饶是赵禹这些年已经喜怒不形于色,闻言后仍觉一阵目眩,脚步都变得虚浮起来。原本抗元大好形势,数月之间,便被逆转。且不说红巾军各部之间的摩擦争斗,单单各路义军或被招降或被剿灭,熊熊燎原之火顷刻之间只余点滴星火!
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赵禹又沉声道:“滁州现下如何了?”
庄铮回答道:“集庆元军大营联合张士诚部集军丹阳,讨虏军小挫两仗,加之军心未稳,徐达已经引军暂退和州。总旗使继任教主之事,我已经第一时间通过秘营公告天下红巾军各部。各部反应不一,明玉珍已经入兰州,准备迎接教主尊驾。而刘福通却仍保持沉默,至于徐寿辉,却据湖广而自立,进尊位。自号天完皇帝,不再受总坛节制。前日徐达来讯。希望教主能即刻返回滁州坐镇,趁北地元军久战成疲无力救援之际,集重兵一举克下集庆,一扫颓势。”
赵禹点点头,连甘州城也不入,便在城外休息片刻,而后即刻率众人上了甘凉道,直奔兰州而去。
对于徐寿辉的自立。赵禹并不觉得意外。明教教主之位空悬已久,各路红巾军名义上虽受总坛节制,实则各成一派,互不统属。当此微妙时机,任何人做上教主之位,都会激发本就貌合神离的矛盾。若新教主是个傀儡,各部还能按捺得住。虚与委蛇一段时日。偏偏自己向来强势无比,徐寿辉迫于无奈,唯有自立一途。
也幸是红巾军遭到空前打击的情况下,自己继任明教教主才少了许多阻力。现在尚算完整的红巾军各部,刘福通自顾不暇,徐寿辉桀骜不驯。明玉珍则偏安一地,没有一个统一的默契。否则,现在迎接自己的应该是各路红巾军将领齐声声讨,逼自己退位。皆因滁州军现下锋芒毕露,若再得了大义之名。势必更加势不可挡。
甘凉道上,大路萧条。行人稀少。赵禹一路行来,眉头紧蹙,沉默无比。众人只道他是忧心滁州之事,也不敢上前攀谈打乱他的思绪。
这一日,行到一条岔口上,赵禹忽然指着前方路口问道:“这两条路各通往何方?”
杨逍上前瞧了片刻,说道:“一条往景泰,过河套,可去兰州,只是路途要远一些。另一条,则经永登,直入兰州。”
赵禹沉吟良久,才将马鞭一指,说道:“我们走上一条路,去景泰。”
听到这话,杨逍微微错愕,想不明白赵禹为何要择远途。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径直下令让众人转上另一条路口。
行了十余里,赵禹将杨逍与殷天正唤到面前来,说道:“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你们先带队去兰州等我一日。”
杨逍与殷天正皆疑问道:“教主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
赵禹方欲答话,前方道路上突然奔行来一队骑士,远远拦在道路上,高声呼道:“来者可是明教赵教主一行?”
闻言后,明教众人皆有些疑惑,瞧向那些骑士,却陌生得很。赵禹拨马上前,朗声道:“我就是赵无伤,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