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道,李府下人的热情还有其他原因在中间,毕竟那什么,既是表少爷又是嫡小姐的姑爷的话,这可是亲上加亲,自然要好好奉承了。
天幸玄渊并不知道这些下人如此热情的原因。
玄渊来李府已经是轻车熟路,他年纪渐长,倒也不适合去后院和外祖母、舅母请安,怕冲撞了府中的姑娘(0617严重怀疑宿主是懒得去),所以每次都是直奔书房,这一次也不例外。
玄渊在书房中随意找了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李老大人回府。等玄渊将这本记录大魏西北处地貌人文的书翻了小半后,李老大人就已经回府,知道外孙等在书房,便立刻赶到了书房。
“怎地还不回家休息?状元游街听着荣耀,却是辛苦得很呢。”李老大人进了书房后,先是关心了外孙一句,然后略微不正经的揶揄自家越来越平静深沉的外孙道,“被不少鲜花帕子锦囊砸中了吧?感受到了她们的热情了吧?”
放下手中的书,玄渊看向李老大人,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只是问道:“这一次一甲进士进宫做陛下老师,教授四书五经,是外祖父在背后推动?”
见玄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李老大人不免有点失望,自家外孙什么都好,可是这半年来怎么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半点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和意气风发。
抚了抚须,李老大人才道:“你之前不是说陛下是你心中明主,怎么,不想当他的老师?”
“不。”玄渊突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唇角笑意仿佛带着几分深意,只淡淡道,“求之不得。”
坐在书桌后正皱眉冥思苦想的李老大人一个哆嗦,差点打翻了书桌上摆放的砚台,他一脸苦笑的看向玄渊,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上满是无奈:“竹儿,你别用这种语气谈论这样的话题。”
这样轻描淡写、平静泰然的语气,就好似他所言的根本就不是至高无上的皇位,而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这样巨大的反差对于一辈子忠君的李老大人而言,真的很难轻易接受。
玄渊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李老大人一眼,从善如流的道:“好的,外公。”顿了顿,玄渊又问道,“外公打算支持哪位皇子殿下?”
李老大人:……哎呦他外孙这是贴心还是不贴心啊?问话方式是改了,可是听着怎么还是这么膈应人啊。
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之前因为陛下病重朝堂局势险恶而不得不在皇宫中待了好几日,直到陛下苏醒才被放出宫的李老大人脸上带着疲惫,他叹息着,满脸的愁绪和担心:“一个都不打算支持,陛下……可还活着呢!”
他看向玄渊,肃然郑重的告诫道:“竹儿,我不知道这一年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又为何做出这些事情。”不管是太子对李家的恶意,还是陛下油尽灯枯的秘辛,这些李老大人都不打算去问,有些时候,不如难得糊涂。
“但是为人臣子,最重要的便是衷心,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挣的。”李老大人满眼担忧的深深看了一眼外孙,“有时候安稳一点未必不好。”
李家一直是坚定的清流党、保皇党,不接受任何皇子的拉拢,不参与夺嫡,只忠于陛下。即使这样会被人暗中骂是老古板、不识趣,但却比较安全,虽然没有从龙之功,但新皇登基后也不会被太过迁怒。
原本李家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既不会太过靠近太子,也不接受其他皇子的招揽,只安安分分跟在皇帝后面,如果不是原本剧情中太子气量狭小、昏庸无度,兼之林英杰在中间搞事,李家未必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玄渊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对于外祖父的劝说他安静的听了,却不知听了几句到心中,他只是说道:“如果外公没有属意的人选,我心中倒是有一英主。”
李老大人头疼的按了按额角,对于越发出息、越发难以捉摸的外孙无法招架:“竹儿,你还未入朝,何必关心此事?等你入朝,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风平浪静了。”
林轩竹这一届的会试士子幸也不幸,他们因陛下病重、太子谋反,最后一道殿试遥遥无期,如今依旧只是贡士而非进士,更是无法入朝,可谓是非常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