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换了个思路,问道:“吴家什么时候开始“傀儡计划”,把期间发生过的事,全部告诉我。如果需要查阅记载,我这里可以提供电话。”
“好像是六十年前?”吴鼎说着,用征求的目光看向族老们。
他虽然是家主,但终归是年轻了些。
族老们交流了一下眼神,把年纪最大,白发苍苍的一位族老推出来,他说:“根据我们家族里流传的说法,残缺的阵图是祖传的,但到底是第一代祖宗还是第二代祖宗,没有明确说法。但我觉得吧,应该是在一百年前左右,是那会儿得到战魂阵图的。”
“因为“傀儡计划”就是一百年前开始的,那会儿还是民国,人命不值钱嘛,“傀儡”到处都是。这也不能怪我们吴家,当年各方势力都在想着救国和自保。李家第三代传人的悲剧就是在那个背景下发生的。”
“老朽今年九十二,知道的要比他们多一些。最初的傀儡计划和现在有些不同,比现在的这些强大多了。我们吴家之所以能在乱世中壮大,靠的是一代代的战奴。对,当时叫做战奴。”
“他们个个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洋人的子弹打在身上就跟挠痒痒,炮弹也很难彻底杀死他们。”
“但是,大概在七十年前,吴家发生了一场大火,那场大火葬送了数十位族人,以及所有的战奴。”
一位两鬓斑白的族老皱了皱眉:“这事我听父母提起过,据说所有的成果毁于一旦,好像是因为家族遭遇了外敌的袭击。直到十年后,也就是六十年前,才重新开始炼制傀儡。”
吴鼎吃了一惊,原来家族还有这么一段隐秘历史。
“不是外敌袭击,是战奴们发狂了。”白发苍苍的族老叹口气,略显浑浊的眼睛闪烁着灯光,“我当年21岁,亲身经历过了那场变故。当时正是深夜,我忽然被一阵非人的嚎叫声惊醒,冲出家门一看,发现声音从存放战奴的仓库方向传来。”
“起初我也以为是敌袭,是有人再觊觎我们家族的瑰宝。但靠近了才发现战奴发疯了,不,是失控了。他们都是死人炼成,本身没有意识,但为了让他们听从控制,体内封印了残魂。”
“不知道什么原因,战奴体内的元神发狂,失去了控制。他们见人就杀,还互相吞食。家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摆平,一把火将他们都烧了。”
“家族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在提及此事,否则族规处罚。一直到十年后,才重新开始炼制傀儡。”
李羡鱼思考了片刻,“祖奶奶,你怎么看。”
“是失控。”祖奶奶点头:“无双战魂的炼制阵图有缺陷,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当年就失控了,内心被杀戮填满,想毁灭一切眼前所见的生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看到的吴家所掌控的战魂阵图只是其中一部分,当年他们掌握了相对完整的阵图。宝泽在吴家冰库里搜查出的傀儡,是纯粹的死尸,没有残魂。”
吴鼎连忙摆手:“我们并不知情。”
李羡鱼没搭理他,顺着祖奶奶的思路:“一百年前,以吴家当时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得到相对完整的战魂阵图。而且,战魂阵图已毁,这是事实。因此,最有可能的是,吴家背后真的有一尊古妖。而且就是主导了当年无双战魂计划的幕后黑手。所以哪怕战魂阵图被毁,他也能还原出来。”
古,古妖?!
吴家众人惊了,不是说反人类么,怎么又和古妖扯上关系了,他们吴家祖上和古妖有牵扯?
李羡鱼皱眉,“他通过吴家炼制无双战魂是为了什么?”
“嗯,联系丹云子的情况,咱们可以推测出他一直在改进战魂阵图,试图炼制出可以控制的极道巅峰。”
“在无双战魂炼制失败后,他重新展开实验,试图改进,也是可以理解的。吴家的战奴应该只是他改进过程中的一个尝试。”
“不过丹云子也是失败品,丹云子甘心被控制,可他却根本无法消化毒尾主宰,主宰级的存在哪是有这么容易消化的,最后半疯了。”
“这里还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暗中操纵这一切的家伙应该也是主宰,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丹云子一开始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试验品?”
旷古绝今的无双战魂诞生了,却也失败了,于是在凡人身上做实验,改进阵图最后似乎觉得这条路不通,于是走上另一条路,就是丹云子的路。
结合种种线索,李羡鱼感觉自己把握到了那位幕后黑手这一百多年来的实验方向。
“可是为什么是吴家呢。”李羡鱼对此感到不解。
祖奶奶心里一动,“有纸笔吗不,是笔墨。”
李羡鱼当即打电话给雷电法王,让他送来毛笔和墨水。
俄顷,雷电法王带着一支细毛笔,一瓶墨水,几张白纸下来了。
祖奶奶把纸展开,用自己和曾孙的手机充当镇纸。提笔,沾墨,在白纸上画画。
祖奶奶是古代豪门里的千金,琴棋书画是千金小姐的必备技能,祖奶奶是个蠢丫头,琴棋书都不精通,唯独丹青很拿手,画符也是丹青的一种。
她显然是要画画,现代的素描她不会,于是就只好丹青了。
她要画的是人物肖像,勾勒出脸型后,便顿住了,好看的眉毛轻蹙,露出了回忆和思考的表情。
祖奶奶把白纸撕了,继续画画。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画完了。
白纸上,墨水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戴着清廷大臣的帽子,留着辫子,脸庞线条冷硬,鼻梁略显扁平。眸子深邃,透着大智慧。
祖奶奶仔细端详片刻,满意点头,推给吴家众人:“认不认识这个人。”
吴鼎先看了一眼,然后摇头。
几位族老把画像彼此传递,都不认识。
传到那位最年长的白发苍苍族老时,他“咦”了一声,擦了擦浑浊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把清廷大臣的帽子遮掉,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像,真像。”
祖奶奶目光深邃晦涩。
李羡鱼追问道:“像什么?你认识他?”
白发苍苍的族老点头:“像我们当时的家主,所有战奴都是他炼出来的。”
李羡鱼感觉皮肤有电流划过,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是兴奋所致:“祖奶奶,他是谁?”
祖奶奶幽幽道:“大清摄政王,爱新觉罗·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