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王虽重视李菡瑶,希望能平稳收复江南,但以他王爷之尊,原不会如此费心笼络一个丫鬟,更何况他伤势还未愈呢,他是看王壑的面子:王壑即将登基为帝,将来这小丫鬟不是皇后就是妃子,那就值得他笼络和尊敬。
他原本想让朝云炒几个菜,弄些酒,大家坐一席,在酒席上说话的,然他身上有伤,须得忌口,所以只能从简,弄些点心、茶水,一边喝茶一边闲话。
结果,他却因此获得意料之外的感受:这么靠在床上,有这么多人陪着他,不用为战事操心,不用为国事操心,也不用为家事操心——自此之后,玄武王族的危机解除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定、安宁。
这不正是他一直企盼的么?
他感到眼眶有些热热的。
他赶快掩饰了这情绪,捏着一块豆沙饼向众人笑道:“朝云的手艺是没的说,这点心味儿很好,可本王还是怀念烤肉的滋味——在林子里架起大柴火,烧得旺旺的,烤得那肉直往下滴油,‘滋啦滋啦’响;再弄些酒,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才惬意……”一副想吃肉的谗模样。
张谨言急忙道:“父王,现在不能吃烤肉。”
玄武王道:“我知道。说说也不行吗?”
李菡瑶:“……”
这真是玄武王吗?
她觉得自己真看错他了,玄武王真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威严都是在下属面前摆的。他年轻的时候肯定很会哄女孩子,对心上人很温柔。
朱雀王瞅了玄武王一眼,心道:“这乌龟真能装!还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是本王才会干的事;他一副文绉绉的酸儒模样,也有脸在这充豪迈!”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以免玄武王没脸。
他便对霍非道:“待会咱们去烤肉,离这营帐远点,省得风吹肉香过来,被玄武王闻见了,他不顾大夫嘱咐,跑去偷肉吃,养不好伤,回头怪咱们……”
霍非“噗”一声呛了。
众人都大声笑起来。
赵宁儿忽闪两下大眼睛,恍然道:“我哥哥常跟父亲手下的将士们跑去林子里偷偷烤肉吃,不带我。原来他这么坏,都是跟叔叔学的。我爹就不这样。”
朱雀王:“……”
玄武王见他被侄女给歪打正着噎着了,乐得哈哈大笑,谁知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叫唤出来“哎哟我的伤……”谨言急忙上来扶着他。
这才是乐极生悲呢。
众人急忙停了笑,都关切地看着玄武王,晚辈和下属们都站了起来,赵宁儿忐忑不已。
王壑也上前看视,等玄武王缓和过来,才对赵宁儿道:“宁儿妹妹,你哥在西疆,朱雀王在南疆,隔了那么远,学好学坏跟王爷什么关系呢?分明是军中兄弟们教他的。十几年耳濡目染,能不学滑头吗?朱雀王可冤枉了。”
赵宁儿嘀咕道:“同出一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