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勉不舒服了,道:“听你这意思,都是我姑姑不好,不该阻拦你炮轰三大工坊?范大勇,原以为你是条汉子,谁知你竟比那些伪君子还无耻。”
李菡瑶:“……”
又叫“姑姑”!
她顿了下,笑道:“勉儿,看人不能看表面,表面正气凛然的,未必就是正人君子;表面玩世不恭的,也未必就不正直。比如段三少爷,名声虽不大好,却比那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强太多。刚才的事就是证明。”刚才段烈误认为范大勇炮轰了三大工坊,义愤填膺,足见他正直。
当着人,段烈脸红了。
段存睿听得心怀大悦。
这便是李菡瑶的厉害之处:她要收服段烈,不忘随时随地下功夫,这马屁拍得顺溜。
方勉听见“勉儿”二字,心扭了一下,很快便接受了这称呼,笑道:“姑姑说的是。”
范大勇并不回应,继续对刘老爷道:“小婿连累了岳父岳母,已经罪该万死,怎敢挟持岳父岳母,那不是畜生不如了。小婿谁也不挟持,只带媳妇走。”
媳妇,当然是刘诗雨。
今日,是他们成婚日。
带媳妇走,名正言顺。
李菡瑶一震,首次对范大勇刮目相看:他说谁也不挟持,只带媳妇走,其实就是挟持刘诗雨。妙的是谁也无法指责他,因为这门亲事是刘老爷亲口答应的,早收了聘礼了,并且双方各自广发喜帖,邀请江南官商豪绅今日来观礼,还能退了不成?若退,就是刘老爷不占理了。
刘诗雨也无法再抗拒,若抗拒就是不孝,就是逼范大勇鱼死网破,杀了她父亲和母亲。
情势陡转,众人都面面相觑。
刘诗雨目光凛然,浑身轻颤。
李菡瑶正要过去安慰她,忽听两声怒喝传来:
“你休想!”
“不可能!”
一是刘老爷。
另一个是刘嘉平。
刘太太则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菡瑶便暂缓出头,一面紧急思索对策,一面示意方勉将范大勇看紧了,防止他耍花招,一面听刘家父子如何说,再视情形插手干预,绝不让刘诗雨被带走。
刘老爷喊:“你休想娶我女儿!”
随即朝前一扑,脖子正撞在挟持他的禁军的长剑上,当即鲜血急涌,不知伤势轻重。
刘嘉平惊恐,“父亲!”
刘诗雨惨叫,“爹!”
两人同时扑向刘老爷。
刘太太也悲呼“老爷”,一面拼命挣扎。
那禁军搂着刘老爷急退,一面紧张叫“别过来!再过来我真杀了他了!”一路鲜血喷洒。
刘老爷呵呵笑道:“死就死!休想娶、我……女儿!平儿,你不许答应他,不许把你妹妹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