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他给了红杏十两银子。
红杏接了,当珍宝一样塞到胸前,以免被妈妈给搜去。这银锭子她要留作念想的。——她也看出来,面前的少年怕是不会再来了。他来这里,似乎并不为买欢,而是为了排解烦忧。每次她想坐到他身边,都被他阻止。这令她很沮丧,越发怨怪命运不公,让自己沦落风尘。
王壑出来,被妈妈挡住了。
妈妈笑道:“这位爷,有位贵客想见爷。”
王壑心中警惕,问:“谁?”
妈妈道:“就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刘少爷!”
王壑诧异:刘少爷怎会要见自己?难道认出来了?心里疑惑,面上却展开笑脸,故作惊喜的神情,道:“果真?在下久慕刘公子大名,想要上门拜会,听说他受了伤,恐怕心烦不愿见人,才没敢上门搅扰。”
那妈妈见他一听刘少爷的名头就露出谄媚嘴脸,心道:晦气!果然看走眼了。这样趋炎附势,看来家里不会好,说不定很艰难,他才到处钻营拍马。
她心里最后那一丝不安也没了,笑得跟朵花一样,道:“这再好不过了。刘少爷那天远远看见公子,觉得器宇不凡,当时就要来交结的,又怕耽误了公子的好事。所以留下话:倘若公子再来,一定要替他引见。”
王壑道:“如此,请妈妈带路。”
妈妈便引着他上二楼去了。
二人到一间精致的雅间,绕过描花绣草的六扇屏风,入目是粉色帐幔,里面香榻玉枕,引人遐思。
妈妈让他在桌边坐下,道:“公子请稍候。已经着人去请刘少爷了,一会子就到。”
王壑道:“无妨。妈妈请便。”
妈妈知道他不喜人打扰,便退出去了。
王壑见桌上摆着各色果品并茶点,屋里也没个姑娘;再去到门口朝外张望,门口也没守着人,心头隐隐明了:这刘少爷应该没认出自己,而是另有图谋——他的宝贝没了,玩不成女人,转好男风了。
他去到后窗边,吹了一声口哨。这是他和老仆之间的约定。否则,在喧嚣的青楼忽来一声鸟叫,定会惹人怀疑,而男人们寻欢作乐时,吹口哨很平常。
不大工夫,老仆便闪身进门。
见了王壑问:“少爷怎不走?”
王壑道:“等刘少爷。”
老仆一愣,道:“等他干什么。”
王壑道:“这东西想死了!”
老仆依然不明其意。
王壑便将缘故说了。
老仆静默半晌,道:“少爷与他缘分不浅。”
很正经的一句话,并无调笑意味,王壑却气得剑眉倒竖——可不是缘分不浅吗!小爷扮姑娘,被那狗东西强占民女;小爷恢复男装,那狗东西爱男风,又看上他!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么想死,他就送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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