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怪不得就连骄傲如谢长生都会把位置让出来让南宫采菽来战斗,青藤剑院的青藤真气和青藤剑诀难的便是配合,南宫采菽在第二境的时候,就已经让两者挥出这样的威力,的确已经是罕见的奇才。
剑意迎腹而至,刚刚极刚猛的一剑之下,又藏着这样阴柔的一剑,就连陈墨离都是脸色剧变。
他有种解开自己真元的冲动。
然而他还是强行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的左手也动了。
他的左手没有剑,然而有一柄剑鞘,一柄华贵的绿鲨鱼皮剑鞘。
这柄剑鞘突然化成了一蓬春水,将无数往上生长的青藤兜住。
所有的人只听到铮的一声轻响。
那是一柄剑归鞘的声音。
所有青藤般的剑气全部消失,南宫采菽的脸色变得雪白。
她身后所有的学生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剑,归于陈墨离的鞘中。
在无数的青藤之中,在那么急促的时间里,陈墨离竟然准确的把握住了她的真实剑影,极其精准的用剑鞘套住了她的剑。
而在接下来的一瞬间,陈墨离的动作还没有停止。
陈墨离持着剑鞘的一端,继续挥剑。
春水继续挥洒。
南宫采菽终于无法支撑得住,她的身体先是像一块石头一样被撬起,后脚跟离地,在下一瞬间,她持剑的左手被震得五指松开,她握着的那柄青色小剑脱离了她的手掌,像被笼子擒住的雀鸟,依旧困于陈墨离手中的绿色剑鞘之中。
谢长生垂下了头,他心里很冰冷,很愤怒,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废话。
徐鹤山等众多学生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从陈墨离开始展露境界,他们就知道这个大楚王朝的剑客很强,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强,就连被青藤剑院的诸多教师认为数十年间青藤学院的学生中最懂得战斗的南宫采菽,竟然败得如此干脆,甚至连青藤袖剑都被人用一柄剑鞘夺了过去。
噗…噗…
两声轻响,南宫采菽双脚落地,两股烟尘从她的双脚下逸出。
她毕竟是个年纪很小的少女,想到平日里剑院那些老师的教诲,又看到自己视若性命的青藤袖剑被对方所夺,她羞愤到了极点,甚至想哭。
陈墨离看了她一眼。
他收剑。
青藤袖剑从他的剑鞘中飞出,直直的落在南宫采菽的身前,与此同时,他右手白玉般的长剑稳稳的归鞘。
这等姿态,说不出的潇洒静雅。
“能在这种修为,就将青藤真诀和青藤剑诀修炼到这种程度,的确可以自傲,将来或许可以胜我。”
他认真的看着南宫采菽,不带任何矫揉造作的诚恳赞赏道。
南宫采菽没有看他。
她看着身前石缝中兀自轻微颤动的青藤袖剑,她感觉到了青藤袖剑的无助和无力,她的鼻子有些微微的酸,感觉到对不起它。
她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然后她拔起了这柄青色的小剑,面色再次变得极其的肃穆。
一条淡淡的青光扫过,就如空气里长出了一片藤叶。
她的右手手心,出现了一条浅浅的血痕,沁出数滴鲜血。
“请陈先生一定好好的活着,我一定会击败你。”
她举着流血的右手,同时将青色小剑平端放在胸口,认真的说道。
这是秦人的剑誓。
在她看来,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赢的过程是否有值得骄傲和光彩的地方,一点都不重要。
关键在于,只要还有命,那输的就要赢回。
陈墨离沉默了数息的时间。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尊敬和担忧。
秦人有虎狼之心,就连长陵这样的少女,今日表现出来的一切,也足够让任何楚人警惕。
只是今日里需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这名少女和她身后的学生拖住脚步。
所以他的神容再度变得平静而冷。
“今日这种比试,实则也是不公平的,因为我毕竟也比你们有更多的战斗经历。”
他的目光扫过南宫采菽白生生的手掌,扫过谢长生和徐墨山等所有人的面目,然后接着缓缓说道:“我今年才二十七。”
这个时候突然郑重其事的提及自己的年龄,对于寻常人而言可能难以理解。
但这些学生都是修行者。
往往在正式开始修行之前,他们就已经看过了无数有关修行的典籍,听过了许多的教导。
所以他们都很清楚陈墨离这句话里包含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