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缓缓坐下,而后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叶静璇,后者全然没有他那般悠闲,面上虽笑着,可眼底却尽是警惕。
“王妃几次三番的找本王,难道便是让本王来这里干坐着的?”萧远的目中冰冷,嘴角虽有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叶静璇定了定神,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半响,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在萧远面前,轻声开口:“妾身想和王爷做个交易,不知王爷可有兴趣?”
叶静璇开门见山,毫不拐弯抹角。
萧远看着杯中清澈的水,又抬眼看着叶静璇淡漠的眉目:“说来听听。”
叶静璇微一沉吟,她抿了抿嘴看着萧远,目中有锐利闪过,而后开口轻道:“叶承将我下嫁与你的目的,你我都心如明镜,我并非真心为叶承做事,如今他已将我逼到绝路,父女之情在我眼中不过笑话一场,我只想活下去。”
叶静璇看着萧远,目光闪烁,似有沉痛在眼底若隐若现,她见萧远不说话,又道:“我可以替你往叶家传递假消息,这对你并非毫无益处,我知你与太子明争暗斗多年,若非叶家在后支持,你也不会如此费力。”
萧远剑眉紧紧皱着,目光如同一张大网,将她网了个结实,似在探究叶静璇话中的真假。叶静璇既不做声,亦不闪躲,静静承接着他的审视。
良久,萧远冷道:“我怎知你话中有几分真假。”
叶静璇似是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轻道:“叶家为太子党羽,多年来在朝堂之中笼络了不少的人心,您虽是个闲散王爷,可多年来你征战沙场,屡立战功,深得军心,怕是只要您一抬手,就会有大批的将士愿意跟随于你,连皇上都深深忌惮您,自然也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如若不然,叶承也不会煞费苦心,将我嫁给你做他的眼线。”
叶静璇顿了顿,坐在对面的萧远面色冰冷,紧皱着眉,长年在军中征战使他眉宇间常有肃杀之气浮现。
叶静璇抿了抿嘴,继续道:“皇上暂且不说,您最大的敌人现下便是太子那方,您在朝堂上已是如履薄冰,有我帮助你往叶承那边传递假消息,自然也等于也往太子那边传了假消息,这其中利弊,王爷心中应该有数。”
叶静璇不再说话,她素手抬起,缓缓的喝了一口水,目中胸有成竹,而后她放下杯子,似是在等萧远回话。
萧远微微颌首,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叶静璇轻笑了一下,像是知道他会这么问:“我刚开始便说了,我想要活下去,叶承在我体内埋了毒,倘若每个月我不带些情报回去,体内的毒便会发作,剜心挫骨之痛,我不想再尝第二次。”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似乎让人无法反驳。
叶静璇目光澄澈,漆黑的眸子里仿佛一潭幽暗的湖水,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一不小心便会让人沦陷进去。
萧远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冷笑了一声,就凭她想要活下去么?倒是一个朴实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萧远不看她,只是瞧着摆在门口的一盆精致的盆栽,冷声道。
叶静璇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喜意,她嘴角带笑,轻道:“妾身要的不多,只希望您的宠妃们能够放我一马,让我能在这小院里安安稳稳,再让我将体内之毒的解药拿到手,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就是这些?”萧远听罢挑了挑眉,他看着叶静璇与世无争的淡漠眉眼,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
“就是这些。妾身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稳度日,对党争或是后宅的勾心斗角都没有丝毫的兴趣,希望王爷能够成全。”叶静璇垂下眼睑,低声说道。
萧远听罢,却是眉眼未抬,冷声道:“你既生于叶家,便注定无法让我信任于你。”
叶静璇轻叹了一声,轻道:“我所言字字出自真心,你我各取所需,我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欺骗你。”她顿了顿,又道:“罢了,我知你心中警惕乃是情理之中,我会拿出自己的行动令你信服。”
萧远挑了挑眉,看着叶静璇带了些哀愁的眉眼,心中的厌恶似乎消散了一些,他忽的想起叶玄天曾经同他说过的话。
“这女子懂得隐忍,瞧着倒有股豁达的性子,未必会让人乖乖摆布。”
如此看来,叶玄天倒说的不错,这叶静璇瞧着逆来顺受,可心中的主意却是不少。
萧远低着头,似是在思考什么,目中思量,心中已有了些计较,叶静璇安稳的坐着,不时拿起茶杯喝着水。
她抬头,眼前的萧远剑眉入鬓,挺鼻薄唇,恍惚间她只觉千年的流风与孤云都被敛进了那一双静默的眼里,然后凝成了一个绝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