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扯着嗓子就喊,唉,大叔你等等!刚才的事儿还没扯清楚呢。
这货开心坏了,转过头来,屁颠屁颠的就问是不是又要请他吃饭?
我就蒙圈了,盯着这死老头就问他,咋的?你穷得饭都吃不起,天天要过“蹭”了是不?
黑脸大叔被骂了之后也知道羞耻。手伸过脑后,笑嘻嘻一边挠一边说,他这段时间确实兜里面有点紧张,刚刚又被炒了鱿鱼,还在找工作呢。
我叹息一声,觉得这哥们做人真叫一个失败。好歹这祖上还传下来一门手艺,他这“开殃官”可是比国宝大熊猫还稀少的职业,居然落魄成这副德行了。
看着他也可怜,毕竟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是吧?我想想得了,还是再请他吃一顿饭好了,谁让他算“半个中国人”呢?
于是还是之前的那家店,还是那几道菜。黑脸大叔就像是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最后干脆觉得不过瘾,筷子不要了,直接吃“手抓饭”。他看我瞅他,一边吃,还一边询问我,做啥呢?还不赶紧趁热吃,等下就冷啦!
我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用了,看到你这吃相我已经饱了。你慢点吃,要吃了还不够咱再点。
黑脸大叔还说我呢,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是没走到这一步。要到了他这地步的话,别说吃相了,恐怕盘子都得舔干净了。
我听他这是话里有话啊。就问他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好端端的“开殃官”日子不去过,你跑去舔啥盘子?
黑脸大叔叹息一声,反过来问我,你信不信命啊?
我说信啊!咋能不信?这世界上啊,有些事情你不相信,并不代表不存在对不对?
要不是有命运这玩意儿,我在东北好端端的打着工,至于跑到这儿来经营“鸡店”,还跟陈小二和昂基这两人,一个卖尸体的一个买尸体的打交道么?
黑脸大叔说,他本名叫陈志忠。原来家里面是中国的,祖辈当“开殃官”,或多或少还积累了点钱。但后来那时期,打土豪、分田地,给他整穷了。
最后,到破四旧那会儿,穷了不说,他爷爷因为是个“开殃官”,还被抓出来搞批斗!
那些年惨啊!有文化的说你搞反、动,玩风水的说你牛鬼蛇神,就连路过打酱油的还要抓来背“红诗”。
背得出放过去,背不出来,说你是无产阶级敌人!
这事儿我以前听我爷爷讲过,他们那村儿有个人因为纳鞋底子,不知道脚有多大啊。你得拿块儿纸,比着脚画,画了用剪刀裁了照着做。
就因为用了……咳咳,某位爷爷的画像。结果给发现了,抓出去整批斗,一直给折腾到死。
我问陈志忠,他爷爷是因为给人开殃给抓的么?
结果他奇葩的居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