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陈家族中涉嫌犯罪的人大大小小也有十数起,直接相关人都处理掉了。
又有衙役抄出陈家和相关人家非法所得财物,受害人可以持证据向府衙申请,调查清楚后可以发还。
赫赫扬扬数年的陈家就这样倒下了,陈父虽没有直接的大罪,但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审,用了近一个月才审百姓,百姓看得目不暇接,拍手称快,喜大普奔。
过了年后,要被发配边疆的张夫人、陈远还有陈家、张家以及陈远妻族的一些人也要从牢里出发了。
陈逸前来送人,张夫人、陈远如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手上带着枷锁上前来。
“逸儿,你救救娘呀!你怎么能不管娘呢!”
陈逸说:“去了北越,好好生活,那边的旧日同僚我也打过招呼,只要你们不犯事,他们不会为难你们。阿远可以做点小生意。”
陈远慌张求道:“大哥,你帮帮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陈逸知道他们被发配到北越,已经是皇后看在他的面上法外开恩,不然,若是发配辽东、边城、伊梨,他陈逸身为新军中的官,没有一点门路打通关节。
北越总督是段芝,驻军军长是孙方,他都是有交情的。
陈逸说:“你们能活命,已是法外开恩。记住不要再打出我的名号以为可以得到特殊的照顾,我只能保你们不会受人无端欺负。”
张夫人听陈逸不能接走她,心中充满着怨毒,说:“好好的一个家,就散了。陈逸陈将军,你当的是哪门子的官?你连你母亲兄弟都护不住!你将你舅舅们送上了断头台!你午夜梦回,不怕他们来找你吗!”
张夫人扑上去要打陈逸,陈逸也任她打,陈逸说:“他们逼死这么多条人命,他们怕不怕那些冤魂去找他们?母亲,你怕不怕那些人来找你?”
张夫人风光了这么久,一时风流云散,如何甘心?这些不甘心却又化作恨意。
“我也没有想到,娘娘会这么翻脸无情……”
陈父上前一个巴掌打过去,骂道:“蠢妇!你害得儿子还不够吗?我怎么会娶你这么个蠢妇!”
陈逸看向陈远,说:“在北越从新开始,不要听母亲的话,母亲糊涂误人误己。表现得好,北越会有机会恢复良籍的,你还年轻,你还有儿女。切记不要再触犯刑律。”
陈远此时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含泪答应,陈逸偷偷塞了些银票给他,还将一封介绍信交给他。
“到了北越找机会去见段总督。”陈远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看着他大哥。
陈逸却仍然再交代一句:“不要听信母亲,她要闹就让她闹去,不短她吃喝就好。”
陈远点了点头,不敢忘记。陈远也是跑商多年,也协助陈父办事,能力还是有些的,只不过贪心过了头,才有霸市之罪。
陈逸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在衙役的押送下,一群人离开了杭州,乘船前往北越。
陈家已经空荡荡的了,只有老太太和陈父尚在,陈家还余下一些不动地产全都卖了。
在他出发回蜀前,得到皇后懿旨,调任他进京为“大周皇家军事学院筹委会副主任”领二等将军衔。
陈逸知道这是一个新机会,但同时也表明,皇后将他拔除原来的四川高层的体系,断了他原来经营多年的根基。这是给他的惩罚,却也是给他的机会。
陈逸只觉五味陈杂,说不清对皇后有没有怨,但是敬畏却是十足,而这一个新的机会,他却决不能放过。
一个古代人,当过了官,却绝对不想再成为平民。一个商人,当过了官,绝对不想再当被人瞧不起的商户。当官的人家,有几家手底下没有铺子,他们占了地主和商人的利益,但他们就不是商户,而是高高在上的官。官还有免税田的优惠,有子孙后代更好的进身之阶,还有更大的商业利益。
他已年过三十,经过大起大落、大风大浪,也会深思,他在皇后手底下十几年,经过多少事。但想她的出身一样微芥,爬到那个位置,除了运道之外,其才智之绝、心性之坚当真天下仅有。他以为学到了,就如她的复式记账法,或者团结朋友和组织工作的方法,其实深层次的东西,他远没有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