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一直到午时才结束, 徒元义心情愉悦地回到甘露殿, 却听说皇后带着三位殿下去了御花园赏花。
徒元义换下皮弁服,换上一件白色龙袍常服, 一头墨发用明黄色的绣着龙纹的发带束起, 步行前往。
在御花园中, 辛秀妍正带着三个包子踢着皮球玩成一团。辛秀妍看着包子们可爱,撒着小短腿追逐, 笑容明媚如春光, 心中的不快稍解。
玩了两刻钟,包子也有些累了, 辛秀妍拿了香帕替小包子们擦汗,辛秀妍带着他们进凉亭休息。
宫女们送上茶点,四人分食。
辛秀妍忽问道:“这几年,你们平日都住外婆家吗?”
铁柱点头:“嗯,外婆家,有羽奴小舅、石头哥、盼儿妹妹一起玩。”
辛秀妍微微一笑, 说:“你们父皇为什么要送你们去外婆家?”
大柱说:“父皇朝政繁忙……”
辛秀妍哦了一声,说:“后宫那么多娘娘, 你们最喜欢谁?”
圆圆叫道:“圆圆喜欢母后!”
“铁柱/大柱也喜欢母后!”
辛秀妍又问:“那除了母后,其她娘娘呢?”
三个包子不太明白。
铁柱说:“和德姑姑也挺好的。”
辛秀妍听他说的是“姑姑”,估计是位长公主, 孩子们长期养在承恩公府, 回宫也是养在太极宫, 平时极少接触后宫中的娘娘们, 还分不太清其中区别。
辛秀妍又问:“平常你们见到父皇时,他都做什么?”
大柱抢答道:“父皇教我们打拳。”
铁柱忙道:“我也会!我也会!父皇会飞,好厉害的!”
辛秀妍暗想:“这下流胚子N婚男果然还是有现代人的细节,不让孩子们抓到他嫖/娼的蛛丝马迹,对孩子们的身心健康还算负责。”
辛秀妍又笑问:“那你们知道母后为什么要嫁给你们父皇吗?”
三个包子睁着三双无辜纯洁的眼睛,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就算在承恩公府,邢李氏、苏馥儿和时常去的林黛玉也不会背后妄议皇帝。
忽听一声朗笑,徒元义的声音从花坛那边传来:“皇后想知道这个,怎么不问朕?”
辛秀妍心中憋着一口气,暗骂:你只会骗我,哪里能找到我要的真相。
三个包子高兴,都起身往徒元义迎上去,叫道:“父皇!”
徒元义牵着现在有父母在身边而容光焕发的包子们进了凉亭,他挨着辛秀妍坐下。
辛秀妍恼他,起身坐远些,徒元义抓住她的手说:“可是饿了?要不让人就在此间摆饭吧。”
辛秀妍的怒气不能当孩子的面发泄,只阴恻恻地看他,说:“你到底几岁?”
“什……么?”
辛秀妍说:“我虚岁二十二,你几岁?”
徒元义俊容微僵,说:“这……年龄很重要吗?”
辛秀妍呵呵:“我才发现,二十二岁的我竟然还有个十八岁的女儿。”
徒元义俊颜强端住,咳了咳,尴尬一笑,说:“秀秀,这些陈年旧账也没有什么意思。”
辛秀妍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女在身边,又忍下破口大骂的欲望。
她身为一个母亲已经不尽职了,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伴孩子,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中午在这摆了饭,又散了会儿步回到太极宫,辛秀妍亲自哄着他们睡午觉。
等孩子们入睡后,她才找那“骗婚男”算账。
辛秀妍单脚踩在一张凳子上,手中把玩着马鞭,看着面前表情变幻的男人,她面上似笑非笑,说:“你是想坦白从宽呢,还是玩玩屈打成招?”
徒元义道:“秀秀!朕是皇帝!你敢打朕?!”
辛秀妍翻翻眼珠子,一鞭打在地上,啪一声响,徒元义身子一抖,这个明明身怀绝世武功的男人,在老婆面前总是会忘记这个事实。
辛秀妍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皇帝?呵呵七点男穿越当皇帝建后宫的多的是,老娘还怕了?”
徒元义说:“什么七点男?朕不是七点男!朕本来就是皇帝!”
辛秀妍说:“我记得你说过,是我倒追的你,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怎么可能抢着来当小三?”
徒元义道:“孩子都生了,你还想怎么样呀?”
辛秀妍拿马鞭指着他,说:“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个七点男建你的后宫没有人拦你,为什么还要来骗我?我想过了,咱们秘密协议离婚,保持合作关系,直到孩子长大再公开。”
徒元义骂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土匪!朕就知道不能让你上了天,都怪朕,朕为什么要心软,你留在后宫好好的,就不会这么猖狂爬到朕头上去撒野……”
辛秀妍一鞭抽了过去,正中徒元义大腿,骂道:“我呸!你们这七点种马男,穿了副好皮囊你就牛气了?现代的文明教育再发达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贱格!你后宫莺莺燕燕一大群,我不陪你玩了,你好好享受,满足你的吊丝梦。铁柱磨成针也没人管你。”
徒元义就怔怔看着她,一动不动,一双清亮又威仪的凤目忽然落下一双泪来。
看到他的眼泪,辛秀妍倒是吃了一惊:“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吗?唉,你搞清楚,现在最冤的是我呀!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徒元义敛下眼睫,说了一个字:“痛。”
辛秀妍看到他的大腿,血丝溢出薄衫来,她想狠起心来,但是看到他这血淋淋的样子,心却不禁一阵抽痛。
辛秀妍微蹙了眉,说:“伤得重了?”
徒元义不答,只是坐在了凳子上,留给她一个悲凄的侧身,辛秀妍说:“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徒元义落没地说:“让太医来看看皇后怎么打朕的吗?朕的脸面还要不要?”
辛秀妍抿紧了嘴,顿了顿问道:“哪里有伤药?”
…………
辛秀妍撕开了他的裤脚,看着他腿上的鞭痕,她是没有控制收敛力道,如今还是不断溢着血珠子。
她用烈酒清洗后,然后涂上一种晶莹剔透的外伤膏药,效果还真好,一涂上,就不出血了,但是还要几天才会结痂。
她又服侍他换了裤子和袍子,然后坐在桌前发着呆,忽听他问:“那个……就这么重要吗?”
“什么?”
“朕之前的儿女。”
辛秀妍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我赴京来,一切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想让一切变成我想的一样,可终究是不行的。我原本多么高兴找到了一份轰轰烈烈管他春夏秋冬今昔何年前尘过往的爱情,可现在事实告诉我说,一切不是这么回事儿。”
辛秀妍其实是一个贪恋冒险打破常规的人,她懂守规矩,最大的渴望却是打破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