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在怀里蹭了蹭,如一只小宠物撒娇,暗想着可别有什么惩罚。
徒元义却只一手从后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朵,轻轻一笑:“调皮。”
两人回到行辕别院,太监宫女马上服侍两人更衣,参加了西宁郡王和地方官员为皇帝一行人准备的洗尘宴。
一通繁文缛节且不细述。
宴罢回了寝宫,邢岫烟也是一身的疲惫,洗漱后上了床倒头就睡,徒元义见她如此,今晚倒没有闹她了。
一早醒来时,某人不用早朝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回来了,此时大用是早上七点半。
他从床上将人掏了出来,说:“叫你早一点起床,吐纳归导,延年益寿总有好处,你便是不听的。”
邢岫烟咯咯一笑,说:“我也应该不会短命,再延年益寿不成老妖精了?”
“胡说八道。”
邢岫烟枕在他肩头,说:“你老得慢些,我老的快些,不是刚好吗?除非你六十岁时要找个十六岁的,那我可如何也没有办法了。我今年十六,往后再不能十六了。”
徒元义不禁莞尔,说:“你担心朕找个十六岁的,更该爱惜容颜,免得你说帝王色衰爱驰。”
邢岫烟笑道:“那皇上开恩,给臣妾多存点钱养老。”
徒元义说:“你这又懒又调皮的,朕才不给钱。”
邢岫烟挑了挑眉,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吻,徒元义凤目一闪。
邢岫烟了解他经不起她的引诱,定力极差,特别是晚上没有满足的时候。
邢岫烟笑道:“我没刷牙哦。”
徒元义扑上来按住她,说:“朕好意怜你身子弱,偏你自个儿送上来。”
邢岫烟说:“我要在上面。”目标压皇帝。
徒元义调笑道:“想得美。”说着去解她衣衫,伏下身去亲吻她的脖子。
荒原之草,野火燃烧,疾风吹过,漫延无际,恰逢甘霖从天而降。
一场风流,却也不知今夕何夕。
徒晖和徒显来请安时被李德全拦在殿外令他们回去了。到了申时末,两人才刚刚起来洗漱完毕,用着早膳。
而萧侯夫妻此时也领着淳于白、欧阳磊来请罪。淳于白、欧阳磊原也是不将天皇老子放眼中的人物,但是昨日之事却也令二人服气,再想自己冒犯天颜,三纲五常、繁文缛节的思想还是影响着江湖豪客的。
早膳毕,在花厅接见他们,徒元义也带了邢岫烟过去。
参拜之后,邢岫烟道:“淳于公子身体无碍吧?”
淳于白道:“草民多谢贵妃娘娘关心,皇上赐了伤药,草民服用后,经过一夜调息,竟是好了五六成了,三四天内应能好个七八成。”
邢岫烟道:“如此便好。原是想交个朋友,反累公子伤重,倒是我的不是了。”
淳于白道:“娘娘折杀草民了。”
邢岫烟看了徒元义一眼,见他没有面色不愉,她当能知他九分,此时他是不好对他们软言的,能带她一起来见,正是无意再为难之意。
邢岫烟笑道:“此时也没外人,公子也不要草民草民的了,算起来都是亲戚。圣人尚武,二位难得是本朝高手,便是不通朝廷礼仪,圣人也会有惜才之心,宽容一二。况且,江湖上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平常人在圣人手底下过不了三招,淳于公子能过三十招,倒也是一场缘分。”
淳于白和欧阳磊听了心中甚喜,江湖豪客放荡傲气,但也是最易受感动的人群。皇帝武艺绝伦,且无惯常的“侠以武犯禁”敌视江湖人之意,便是他最爱的宸贵妃为人豪爽,其野性倒更像江湖儿女,两人本是极有好感。于是,他们对于皇帝的感观也是极佳,反而真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又再跪于徒元义跟前请罪。
徒元义这才开口:“罢了,什么话都让贵妃说了。”
淳于白道:“草民未在皇上手底下过三十招,还请皇上降罪。”
徒元义想了想,说:“朕京都十二万禁军,虽兵种不同,练的操也不同,但是总要练几手拳脚功夫。朕罚你在禁军中当个教习,你可心服?”
淳于白不禁吃了一惊,他想过皇帝罚他,但是没有想过皇帝让他去当禁军教习的。
江湖豪客未必贪恋仕途,但是也不代表江湖豪客会拒绝在合适的时候入朝为官,特别是遇上一个让他折服的皇帝。
“草民但听皇上调遣!”淳于白叩首道。
邢岫烟拍手笑道:“这可好了,要是有淳于公子当教习,圣人不用隔三差五就去军中了。十二万禁军淳于公子可要太累了,圣人请欧阳公子一起留下帮忙吧。”
徒元义看了看欧阳磊,道:“朕瞧你武艺着实不弱,你们浪迹江湖几十年,江湖上的事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男儿生当带吴钩,不可虚度余生,负了一身本事。”
欧阳磊胸口一热,拜服:“草民听凭皇上调遣。”
欧阳磊和淳于白经过昨天种种:与宸贵妃相交,听她一番“仁者爱人”的理想;徒元义比武虽有发泄胸中怒气之意,却在最后宽仁等于是救了淳于白一命;晚上还听萧侯一家的陈述近年的朝局变幻,皇帝所为。此时,他们心中也认为徒元义是当世明君,为其效命自是甘心。况且,徒元义一句话说到他们的心里,浪迹江湖几十年,江湖上的事,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余生也许该做点别的事。
徒元义龙心甚悦,又令他们先跟随萧侯住着候令,北狩之后一同返京。
萧侯听了俊脸表情怪异,犹如便秘,但萧侯夫人倒是一脸欣喜。
……
在边城已经呆了两天,这日黛玉未留丫鬟嬷嬷在屋中侍候,一人在屋中做针线,却是苏馥儿找过来了。
苏馥儿因为也得恩典,得了一个“幽兰县君”的封号,所以也住在西宁郡王府的一个院子里。这也让谭谦一个伴驾的七品庶吉士得以住进王府。不过谭谦白日里是很忙的,苏馥儿一人无聊却也不敢出门去,自是找黛玉来的。
黛玉忙让人迎了她进屋来,却见她穿着一件红色滚边的淡粉色的襦裙,配着一条象牙白的绫罗裙,头上梳着一个惊鸿髻,一套华贵的金凤钗头面,左髻插了一支样式新颖的步摇,颈上是梅花多宝璎珞,一身贵气与风雅结合。
黛玉笑道:“听闻姐姐昨日去了总督府上做客,我还道姐姐今日还得出门,未曾上门去。”
苏馥儿嗔笑道:“你有你未来婆母疼着,哪里还理我来?”
原来小黛玉昨日又被婆婆带出去玩了,而邢岫烟昨天跟着徒元义微服去了乡间体察民情,与黛玉不是一路。只苏馥儿到底已嫁人妇,谭谦是个书生,总要考虑他的接受能力。
黛玉得到她的揶揄哪里依得,本也是嘴皮子利索之人,便道:“姐姐可是天天有谭姐夫疼着的,还来说我。”
苏馥儿笑道:“待得冬日里妹妹嫁给萧世子,他还不疼爱进骨子里去?”
萧世子年轻俊美,文武双全,简在帝心,昨日她赴宴也是偶然听到后宅女眷间的传闻。因为边城礼教不像京都,一些未婚女儿间私下聊起来,还很是热络。
黛玉再次败阵了,这种话题未婚女孩儿总是吃亏的。苏馥儿在一旁榻上坐下,看着她原应该是在做针线,但此时榻上却无绣品,顿时有些明了,黛玉是藏起来了。
苏馥儿不禁一笑,说:“妹妹刚才绣什么来着,给姐姐瞧瞧妹妹绣工是不是都得娘娘真传。别的姐姐不敢托大,娘娘的苏绣功夫是蒋嬷嬷教的,只不过娘娘青出于蓝罢了。所以姐姐还能辨得好歹来。”
苏馥儿的女工也确实极好的,她在设计和布局上不如邢岫烟,也没有邢岫烟当年那种奇效,但针脚却不会差多少。是以给谭谦做的衣裳,他可宝贝着,便是弄脏了,忍不住碎碎念还暗中被徒元义看了笑话。
黛玉再囧,原来她正在给萧景云做一双皮手套,握箭射箭时可以护着他的手,这给她藏座垫下头了。
黛玉说不出话来,苏馥儿只在那捧腹大笑,这个原著中还说黛玉怎么也是个俗人竟也尝不出梅花上的雪水来的妙玉师傅,换了个法子笑话她了。
这时徐嬷嬷却进来禀报说琏二爷来看她。虽有男女大妨,但是有嬷嬷在场自家表兄妹倒是无碍。
二女整理衣着,一起出了内屋到了花厅,但见贾琏带着贾环来了。原本谭谦也会在贾琏身边一起历练实务,但今日中书舍人李文俊也找了他过去协助日常事务。
贾环也久未见林黛玉,此时黛玉已然及笄,花季少女的风华不是幼年可比,他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仙子!便是电视剧中常常演什么“第一美人”的女明星都及不上她的品貌风姿,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而这原著中的妙玉竟然也是个绝色,还俗嫁人,过得比从前更好,更加展露女性的娇媚来,总不下于他的同胞姐姐探春了。
贾环暗想:金陵十二钗一个个嫁人定人了,还有三个没有嫁人的不是自己姐妹就是自己侄女,他是一个也捞不上。
其实现在关系靠山这么硬的林黛玉是他的理想妻子,只不过他是贾家庶子,就算没有被萧家定下,重生林如海怎么也不可能将女儿嫁他的。
如此思绪也只发生在一瞬间,林黛玉和苏馥儿已经朝贾琏福身行礼了。
黛玉问道:“琏二哥哥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贾琏是大红人却也是大忙人,他当官当得越来越风声水起,由于他各方都搭得上关系,所以各路神仙都给面子,就是贾环都觉得他颇有韦小宝之风。刚好韦小宝也是那种有良心讲义气,为人机灵,却有好色贪财的毛病,倒和贾琏颇像。贾环此时年纪小,初入官场,缺乏亲近之人提携,自然是傍着这个堂兄。大房二房怎么斗,在外总也是兄弟,而此时身负很多后勤重任的贾琏也确实有需要贾环的地方,文书方面的事让贾环分担,他自己轻松很多。
贾琏笑道:“为兄正要派人回京,便想问问妹妹可有什么想要带回京里的,或是有什么信件可要带给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