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张氏不禁暗道:难怪慧儿喜欢跟她一起玩,这女子骨子里的叛逆不下于慧儿。
林如海、石柏、陈彦师爷都是雅人,自是懂这些东西,男子间就是这样玩书画的。邢忠倒少见,不过这是自己女儿,他出身太低,不知贵族小姐的含蓄教养该如何。
可林、石、陈三人却从她身上看到“霸气”,时下女子虽被束缚,但是她们服从也是因为没有底气。而邢岫烟在女红上有十分才华,画技上有九分半才华,书法上也有九分半才华,诗才上有七分才华,容貌却绝佳。林、石、陈都知她背靠当今,这霸气也是合情理了。林、陈且见她书法造诣,字迹又酷似某人,心下可是惊骇得很。她当阿飘时不听话犯错,他抓住她不用暴力,也不让她的莲藕身浸池子里享受了。但是他让她一个身体不灵活的连藕身写几百的大字,绝逼是折磨,藕都要干枯了。当时一百年照着他的字贴练也是狗爬,现在想起他的字来,却能精进奇快了。原主本和妙玉学簪花小楷,但她后来刺绣太忙,现在拾起不过是黛玉这种真正的才女的日常活动是这种,受她熏陶她也只有拣起这块。
大家吃席赏花庆贺,石慧见邢岫烟赠话,便也让人拿了纸来,细细推敲词句,写了一篇《扬州记》的古文,记录做客扬州,时值黛玉芳辰,诸人诸事。
又有在卷轴上重新誊写好,但她没有印章和别号,可苦恼住了,石慧跑去问石柏:“爹爹给我起个别号吧,邢姐姐和林姐姐都有别号了。”
石柏不禁哭笑不得,说:“你才多大,你哥哥们尚无别号,你倒要有别号了。”
石慧就要赖着有个别号,石柏宠女,说:“你生在云南,却非云南人,叫云中客好了。”
石慧想也不错,然后就落款“云中客”,唯美中不足她临时不能刻印。
邢忠难有才气看文章好歹,但是林、陈二人一看,觉石慧小小年纪,一个女子能写这样一篇记事文章,用的还是家学行书,不禁也心叹果然是名门之秀。
黛玉心中百感交集,当场做诗三首,灵气风流,邢岫烟看得出她很有原著中的浪漫奇思妙手,生出对她的重重敬意,果然是偶象。这也引得石柏夫妻、陈师爷,包括林如海自己都赞叹不已,不输男儿。林如海宠女,也不轻易以规矩相加,当初都当男儿教养,现在如男儿般当众作诗又怎么了?
三女之中,邢岫烟画第一,林黛玉诗第一,石慧文章第一,各有佩服和自信之处,又能欣赏对方的长处,怎么不相得溢彰?
……
石柏曾在西南宣慰十几年,知蕃知兵,也不是空谈之人。石柏年不到五十,身体都还硬朗,仕途顺遂也意气风发。而张氏终于得了一个五品宜人的诰命。须知,地方小官的夫人并非每个人身上都有正式的诰命的,张氏年过四十才有这个诰封,也是喜出望外。
这次能结交林如海和邢家,想必进京去也能入圣人的眼了。
三家人进京,石家的船队本是在江上,而林家的船队是装了五天了,前日才装完,一共有四十多艘船,而刑家也有五艘船。长长的船队绵延数里,而三个姑娘却是坐在了一艘客船之中,赏景饮茶。邢岫烟根本不会昏船,林黛玉现在身体好了,又是往来过一回的,石慧从云南回中原的路都经过,当然也不会娇弱。
这日,石张氏和邢李氏在一船说话,而三个姑娘在却在邢岫烟的船上煮茶下棋,京里来接她的人是赵贵秘密让人安排的,布置舒适,内有乾坤。
石慧的一条黑龙被林黛玉束缚住了,哇哇叫苦,她本是跳脱之人,若是在别人面前还会装得很有淑女气度,但是在刑、林二人面前就不装了,想让林黛玉让上一两子,林黛玉却不依。
看着两个漂亮萝莉,邢岫烟满心的欢喜,端了茶给石慧说:“小慧喝口茶吧,你越急越下不过她。”
石慧说:“原听你说你下不过她我还不信,黛玉姐姐这等玲珑心思,我哪里是对手,只有我爹爹哥哥能赢你了。”
黛玉却道:“哪里需你爹爹哥哥了,迎春姐姐最善弈,我便不是她的对手。”
石慧问:“谁是迎春姐姐?”
黛玉说:“是荣府大房庶出的姐姐,说来也是你们的表姐。”
石慧倒没嫌弃迎春是庶出,她从小在西南边境长大,那边可没有中原大家族那样分清嫡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