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稍微放了心——进度条是不会骗人的,没涨就肯定是没出事。那么既然容洲中不是因为认出他才发的微博,那他这么做,难道单纯就是为了帮龙石出气?想发动网络暴力?
……好小气。
时进关掉手机放好,像个上课偷玩手机的学生一样,本能地在玩完之后抬头朝着“老师”廉君看去。
廉君正直勾勾看着他,面无表情。
时进身体一僵:“呃……”
“说说这个容洲中。”廉君放下汤勺,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当初你说要留在我身边,我同意了,但鉴于你还没彻底稳定下来,所以我没有过多询问你私人方面的事情。现在你贴身跟着我,我想我们有必要做一次信息方面的互通。卦二说你昨天明显在躲着龙石,为什么?”
时进愣了一下,连忙放下筷子,心里其实早就想跟廉君透下自己的底了,于是老老实实说道:“因为我认识龙石的雇主容洲中,他是我的三哥。除他之外,我还有四个哥哥,大哥时纬崇你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三个哥哥分别是二哥费御景,四哥向傲庭,五哥黎九峥,我在躲着他们。”
廉君坐直了身体,问道:“费御景,是那位律师费御景?”
时进点头。
“黎九峥,我没记错的话,蓉城孙老的关门弟子就叫黎九峥,是个很厉害的医生。”
时进还是点头。
“而向傲庭……”廉君点了点桌子,眉头微拢,似是想不起来国内叫这个名字的重要人物都有谁。
时进心虚补充:“他是开飞机的……战斗机,是军方的人。”
廉君点桌子的手停了,深深看着他。
时进默默低头。
“你这几个哥哥……”
“一个比一个麻烦。”时进识趣补充。
“他们真的都想你死?”廉君询问。
时进用力点头,还摸了摸手腕上的自残痕迹。
餐厅里安静下来,良久,廉君伸手按了下桌边的呼叫铃,让人撤了桌上的黄瓜宴,给时进上了一碗清汤面。
“吃吧。”廉君开口。
时进摸不准他的想法,乖乖拿起筷子,小声说道:“君少,我知道我的家庭环境比较复杂,但你放心,我会小心处理好的,尽量不给你惹麻烦……”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廉君打断他的话,看他一眼,又让人给他上了两个荷包蛋,说道,“微博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最近少出门……那个容洲中认出你没有?”
时进摇头,感动得双眼变成了荷包蛋,看着廉君,泪汪汪:“君少,你对我真好……”
廉君挪开视线,十分绝情:“别顶着这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做这种表情,丑。”
时进:“……”
微博效应持续发酵,容洲中人气太高,在微博发出之后,他的粉丝积极响应了他的号召,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在全网范围内挖出了总共十几份由不同人从不同角度拍摄下的视频,其中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清晰的足以截出时进的全脸照,让人看清他的五官长相。
时进恨不得穿回昨晚,打死上台跳舞的自己。
“我总觉得再这么下去,容洲中认出我只是迟早的事。”时进心塞得不行。
小死想安慰,却无法自欺欺人。胖瘦虽然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外貌,但减肥到底不是整容,五官特征是不会有大的变化的,而且时进青春期以前只是微胖,用现在的照片和以前的照片对比一下,要认出来也不太难。
“不行,我得改变一下形象,不然以后都没法出门了!”时进突然站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小死吓了一跳,问道:“进进,你想怎么改变形象,整容吗?”
“不是,整容太疼了。”时进摇头,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无脑迁怒,“都是这头骚气的头发惹的祸,我要把它剃了!”
小死:“……啊?”
晚餐时分,当廉君再看到时进时,时进的头顶已经干净得一根毛都不剩了。
廉君放下筷子,面无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嫌我之前的头发丑吗,所以我把它给剃了,嘿嘿。”时进摸着光头傻笑。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即使剃光头那也是好看的,但是因为没了头发的修饰,时进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小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傻气度和幼稚度简直爆了表。
廉君定定看他的光头几秒,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怎么了?”时进傻乎乎询问。
廉君又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吃饭,自己也拿起了筷子,说道:“容洲中已经把微博删了,并表示他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视频里跳舞的人其实是他认识的人。”
时进直接破音:“什么?!他认出我了?”
“他不知道,这只是对外的说法。我让卦二通知了官方,让官方以他们的名义联系了容洲中,告诉容洲中你是官方派去接近犯人徐怀的卧底,希望他不要大肆宣传卧底的照片,所以他配合官方给的说法,把微博删除了。”廉君解释。
“哦哦,是这样啊……”时进淡定下来,这才注意到廉君手边又摆着一碗汤,忙狗腿十足地夸道,“君少又喝汤啊,最近都不挑食了呢,真好。”
廉君闻言直接按铃让人上了一颗水煮蛋,然后当着时进的面残忍切碎。
时进觉得头顶凉飕飕的,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乖乖埋头安静吃饭。
……
转眼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通过廉君的后台操控,时进跳舞的视频迅速过气,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网络上。时进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不再整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被几个兄长认出来。
这期间徐怀已经被官方正式确定了交易人的身份,之后没过多久,徐怀突然被人套了麻袋痛揍了一顿,还被扒光了丢在了零度酒吧门口,出了一次大丑。
再再之后,治好伤去外地散心的徐怀彻底消失了踪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同时临海的某艘游轮突发事故,死了几个国内外的游客,激起了一波小小浪花后又迅速被人遗忘。
初冬的第一场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时进用帽子围巾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和卦二一起出门买东西。
“咱们真的要在B市过冬吗?”时进询问,声音被围巾弄得闷闷的。
卦二嫌弃地看他一眼,扭了扭自己光溜溜什么都没围的脖子,回道:“本来原计划是要去M国岛上过冬的,但官方那边又出了点事,拜托君少多留一阵,所以就只能留下了。”
时进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那咱们这次出门是要买什么,会所里不是有专人负责采购吗?”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卦二卖关子。
时进不满地哼了一声,和他一起上了车。
汽车朝着最近的商场行去,时进百无聊赖,伸手划拉车窗上的雾气玩。
车快到商场时,小死突然在时进脑内尖叫了起来。
时进吓了一跳,手指打滑,身体一歪差点扑到了车门上,忙扶着门坐稳,在脑内问道:“怎么了?”
“进进,你的进度条突然涨到了870!毫无预兆,突然就涨了!”小死慌得声音都变了调。
时进虎躯一震,忙去看进度条的数值,反复确认过自己没有眼花后,也傻了:“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涨了这么多?!”
小死也搞不清楚,尖声回道:“我不知道啊!”
时进忙扭头在四周看了起来——他现在在车上,什么事都没干,进度条突然暴涨,肯定是附近有危险源出现了!而在B市,能成为他危险源的,除了那几个哥哥就没别的了!
“你干嘛呢?”卦二见他扭来扭去地看窗外,十分莫名,笑着把车停下,招呼道,“好了,下车吧,咱们得速战速决,君少还等着我们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