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刚下火车,没有吃。
老乡带我去吃了一碗“肠粉”,那味道真叫一个香。
然后老乡带我去了他家,一个12平的单间出租屋。
屋子里面很乱,锅碗瓢盆全都挤在了一块儿,一股脚丫子味道直钻鼻间。
老乡说让我好好休息,明天领我去上工。
那一夜,我失眠了。
外面的汽车轰鸣,来来往往,没有了家中那种宁静,始终睡不着。
老乡倒是睡得很好,呼噜声如同打雷。
第二天一早,吃了两包子,老乡领着我去上工。
在路上他叮嘱我,千万别说我才17岁,一定要多报一岁,不然未满18是不收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老乡带我来了一家十分豪华的公司,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记得大门上写的好像是“富士康”。
那些年,富士康不像现在名声这么坏。
想要进去上班的人,都排起了长龙,从大厅一直到了门外面。
老乡有关系,我们直接走的后面,他嘻嘻笑笑、点头哈腰的找了“车长”,让他加个学徒,还说我是他侄儿。
那车长是个大胖子,个儿不高,但一身的肉很吓人。
学徒其实是很划算的,干的是工人的活儿,薪水很少,有些甚至没有。
但是,为了学一门手艺,愿意当学徒的人还是不少。
车长说,这也就冲着老乡的面子,别人还不让,还让他请他吃饭。
老乡一个劲儿的说好,于是,我顺利的上班了,学徒工资只有五百块,学得好,来年再涨。
如果,出师了,被公司提拔成为正式员工,一个月有一千块。
我默默的在心头数了下,一千块的工资,补贴家里肯定够用了。有个盼头,总比没有好。
车长也就是我师父,叫“王大富”,别人都叫他王胖子。他一共带了四个徒弟,其他两个染着黄毛,跟小混混似的,我跟他们不亲近。倒是其他两个徒弟,阿炳和阿志,两人很朴素也很热情。
我一去,他俩就和我唠上了。阿炳已经干了一年了,工资有一千块,阿志和我一样,刚来的。
我觉得他跟我很像,我俩也很聊得来。
在富士康那段时间,说难听点,真不是人干的。
活特别的重,上班时间已经不是八小时,而是远远超过了12小时。
下了班,按照规矩,新来的要学技术,你得伺候师父。
原来这活儿是阿志干的,但我来了之后,给师父端茶递水、洗衣服,全都成了我的事。
每天所有事情做完了之后,一沾床,立即就睡死了。
我们还好,干一周有一天可以轮休。听说其他车间的,没有假期,即便放假也不让出去。
后来,新闻曝出,富士康员工受不了这种苦活儿,好多人跳楼自杀。
其实,在我上工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干了三个月,在周末的时候,我正好休息。
本来想好好睡个觉,但阿志跑来问我,“要不要出去找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