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伤势惨重,不一定能救回来。
她要担负起养狼的责任吗?还三只,可怕!
忧愁地在附近溪流放好渔网兜,奚念知认真找药草,她真诚地希望大灰狼能好好活下来,至少它还能下山偷鸡蛋偷鸡,怎么也比她强呀!
接下来两天,大灰狼始终昏厥不醒。
偶尔迷迷糊糊掀开条眼缝儿,也不知有没有看清她,很快又重新闭上眸。
奚念知主要工作是到溪边收鱼。
无奈三小只食量太大,每天顺流而下的鱼是有限的,哪能无休无止供应?
眼见小鱼一天天渐少,奚念知愁得胡须都快白了。
还是得下山吗?
她体量小,根本拖不动大型牲畜。
要不,去偷点材料多做点渔网兜?大不了她以后跑得辛苦点儿,山连着山,无数小溪流水潺潺,应该能捱一段日子。
打着如意算盘,奚念知下山了。
临别前,狼妹似乎能感知她在为它们的生活奔波,特地跑来吻了吻她鼻尖。
祝她一路好运。
狼大狼二无动于衷,只是奚念知出洞时,能感觉到它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可等她回头,它们就假装望向别处了。
真是别扭的小狼崽!
奚念知摇摇头,往山下跑去。
相比其他不熟悉的村庄,她决定还是去洪家村!
她知道哪些居民家有渔网,这样动作可以快点。
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下的洪家村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奚念知先去村西的老郭家。
老郭是捕鱼的一把好手,经常乘船到湖心,那沉重的渔网瞬息变成了任他拿捏的小玩意儿,轻轻一抛,沉入水中,再起来时,里面就有了好几条鲢鱼草鱼,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
还没走近老郭家,耳畔便听到一阵欢笑吆喝声。
原来是老郭家隔壁办酒席,为孙子过周岁。
渔网晾晒在老郭家房屋的隔壁,靠几根竹竿搭成的架子支撑。
奚念知悄摸摸趟过去。
多余的废网是没那么多的,她只能从这张渔网里弄出小部分。
对不起呀老郭家!等我下次找到人参草药,我给你们送来。
这回就先赊账吧!
奚念知选定边角部分,开始用牙齿啃咬。
但是太太太慢了,害怕被察觉,她决定溜到屋子里偷一把稍轻的刀。
老郭家屋里也有人。
吃完宴席的村民嫌热,有的坐在他家避暑闲聊。
奚念知跑进厨房,认真蹲在灶台上选刀。
她必须得选轻点儿的,嘴巴好叼住的,然后——
正聚精会神时,身后一阵凉风陡然刮来,奚念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嗤”一下,腹背处瞬间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奚念知下意识跃下灶台。
伤口剧烈疼痛,她趔趄了下,险些没站稳。
仰头,面前站着的凶恶男人正是上次想杀灰狼却被她阻止的那个村民。
果然,很多因果孽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是你,该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活剐了你的皮……”举着刀,村民大怒,追着她往外跑。
奚念知没命地飞奔狂逃,她身上伤口约人食指长,鲜血从粉色皮肉源源不绝地沁出,顺着黄白色毛汩汩淌下,一颗颗像水珠子般坠落在地。
一路逃到山里,奚念知上气不接下气地躺下。
她半边身体快被鲜血染红,特别疼。
扭头检查,伤口很深,因为一直在跑,鲜血流了太多。
勉强起身慢慢寻找草药,奚念知找了条小溪,蹲在草地清理伤口。
太阳落西,她虚弱地叼着不多的鱼回到洞穴。
小狼崽子们迎上来,却很失望。
但狼妹还是从嘴里剩了两条小鱼,叼到了她脚边。
顾不得脏,也没法再嫌弃。
奚念知晕晕乎乎吃完,倒下来睡着了。
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午,她才在狼崽子们饿得发亮的眼神下去取鱼,再替自己和大灰狼找草药。
勉勉强强应付了两天,奚念知觉得自己好累。
她真的没有力气站稳身体了。
小狼崽们的叫嚷呼唤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一片浓雾里,她依稀闻到了鲜花的香味。
是什么花香呢?是雪白的栀子花吧……
这样想着,她试探数次,终于睁开那双仿佛沉睡许久的漂亮杏眼。
明明身体疲倦不堪,却怎么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许久,天蒙蒙亮,奚念知爬了起来。
叼着野人参藏好,她一路嗅着灰狼残留的淡淡气味往前走去。
大灰狼伤成那样,怎么可能走很远的路?
一定精疲力竭疼得不行了吧?说不定还会晕厥在哪个角落,被路过的动物捡漏饱餐一顿。
又想,要是它遭遇什么不测,那就是活该,自讨苦吃,怨不着她。
奚念知一路愤懑不平,为自己救了只白眼儿狼感到心累。
不知不觉,气味越发淡了,几乎闻不到。
停下来观察四周,她圆眸里盛满了震惊,这路途算很远了,大灰狼真的能在负伤的情况下走那么远?
东嗅嗅西嗅嗅,奚念知迷惘地张望四周,无法决定朝哪个方向继续追。
它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难道有什么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绞尽脑汁,奚念知想了片刻,豁然开朗。
她可真是蠢到家了!
灰狼好像是一只拖家带口的狼?有狼妻有狼崽的那种?
回想她初次进入森林遇见大灰狼的地点,奚念知有些犹豫,既然它有家有室,那她还屁颠颠儿跑过去找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