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妇人上前来劝,元嬷嬷又道:“这是你二婶子。”
“二婶子。”李枝菱蹲身行礼,被二夫人林氏搀扶起,“瞧瞧萝姐儿的模样,跟大嫂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氏面相温婉,说话也轻声柔气的透着股书卷气。
“你瞧,正说到人,这就来了。”
后房门处传来响动,李枝菱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蓝灰色袄裙的妇人,由一个小姑娘搀着,急急过来。
“那就是你母亲了,”林氏凑到李枝菱耳旁,“身旁的是你义妹。”
元嬷嬷在路上,已经跟她说过理国公府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其中特特提到的就是大房里的这个养妹。
当年她走失后,母亲一病不起,老太太怜爱,从远枝选了一个女童过来以解母亲的相念之苦。说来也巧,这女童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了一个时辰。
因着自小玉粉可爱,来时又懂些事,在理国公府内,素来便是个讨喜的。
“萝萝……”大夫人孙氏疾奔过来,一把将李枝菱揽进怀里。
哭的呜呜咽咽,好不伤心,几乎喘不过气。
“……母亲。”李枝菱哑着嗓子,藕臂轻搭上孙氏的腰。
“我可怜的萝萝。”孙氏这一哭,惹得众人都不自禁红了眼。天天日日盼着的姑娘,终于回来了,尤其是林氏,同样生儿育女,感同身受之下不停拭泪,还要去安慰老太太。
“好了,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大嫂就莫要惹老祖宗了。”林氏将老太太扶到罗汉塌上。“老祖宗的身子昨儿个才堪堪见好。知道大嫂高兴,这日后呀,能说话的日子长着呢。”
孙氏攥着李枝菱的头,泪眼朦胧的点头。
“姐姐。”站在孙氏一旁的苏宝怀与李枝菱见礼。
李枝菱略擦了擦眼泪,回礼道:“妹妹。”
“这是宝姐儿。”
孙氏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一旁林氏便招呼身后的两个姑娘过来。“这是我那大姑娘,珍姐儿。这是表姑娘。”
大姑娘苏珍怀,三姑娘苏宝怀,都是“怀”字辈的姑娘,只有苏锦萝一个没排辈。这事元嬷嬷已经跟她说过。
老太爷在世时,说苏锦萝与他有缘,十分宠溺,连名都单拎出来取。
至于那位表姑娘,是嫁出去姑奶奶的女儿。那位姑奶奶现今是文国公府大房的当家主母,把持文国公府中馈大权,听说最是个厉害人物。
李枝菱细瞧了一眼那位表姑娘,虽年幼,脸还没长开,但气势十足,眉宇间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连行礼都要仰着头。
不好惹。李枝菱下了一个定论,默默转头。
比起这位不好惹的表姑娘,大姑娘珍姐儿便和善些,眉宇与林氏一般,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近。
四个姑娘略略说了几句,那头老祖宗吃了一口林氏端来的热茶,朝李枝菱招手。
李枝菱上前,坐到老祖宗身边。
“身旁可有带丫鬟过来?”
“带了两个。”
“两个可不够,再添两个大丫鬟。其余的小丫鬟和婆子就照着平日里安排。”前头的话是跟李枝菱说的,后头的话则是跟孙氏说的。
“哎。”孙氏应了,哭的眼睛红红的,眉眼处与李枝菱尤其相似。
“老祖宗,天色都晚了。萝姐儿那么大老远的过来,还是让人早些去歇了吧。”林氏劝道。
“对,可不能将我的萝萝累坏了。”老太太拍着李枝菱的手背,转头看向孙氏。“院子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孙氏上前一步道:“安排在锦玺阁。”
“好好,去吧,明日再来瞧我这个老婆子。”
老太太被簇拥着回了卧室,李枝菱与元嬷嬷一道去往锦玺阁。
屋外,积雪映天,溯风冷冽。李枝菱仰头看向外头的漫天飞雪,只觉心口发凉。
青瓦白墙,庭院深深,屋内一派祥和融洽,屋外冰天雪地。
她日后便是理国公府家,大房的嫡生姐儿,苏锦萝了。
陆迢晔收手起身,却被苏锦萝一把拽了回去。
苏锦萝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按着陆迢晔的手要去画押。画了押,大哥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了,也不枉她憋着尿意,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管这人酒醒后认不认,大哥肯定会与他生出些间隙。
“萝萝。”陆迢晔垂眸,盯着苏锦萝的耳垂看,小小白玉两片,各缀着两颗小巧白珍珠耳珰。他突然觉得十分有食欲,想咬上一口。
苏锦萝被陆迢晔喊的浑身一震,酥麻麻的扔下纸笔就想往外冲。
他认出来自己了!
一把拽住苏锦萝的腕子,陆迢晔的指尖扣在她的命门处。
苏锦萝无知无觉,只知道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她这毛病啊,什么时候才能见好啊!
“你,你放开,我,我,我要去……”被陆迢晔拽着,苏锦萝心中下意识惧怕,连话都说不清了。
“萝萝,要去干什么?不是说好,画了押,要亲我的吗?”
哪里画押了啊,明明画的是她的脸!而且刚才写好的纸都被他抢走了。
将苏锦萝颤巍巍的软绵小手贴到自己脸上,陆迢晔目光下移,上下打量一番。
今日的小姑娘穿一件绯红袄裙,窄窄的收胸收腰,下头系一条青白撒裙,一截藕臂被自己攥住,凝脂银耳似得又滑又腻。纤细身子往常都是裹在厚实的鹤氅内,今日乍眼一看,竟还有几分料。
话说,也是个及笄年岁啊……
“真香。”挑起一缕青丝,陆迢晔捻在指尖。“萝萝用的,可是桂花头油?”
这人是狗鼻子吗?这么重的桂花酒香都能闻出来。
地上,苏清瑜似是听到了“桂花头油”这四个字,闭着眼睛嚷嚷,“萝萝,萝萝给我的,你们,你们都没有……”
头皮一疼,“怎么办,我也想要萝萝……的桂花头油。”陆迢晔凑上前,说话时吞吐酒气,唇瓣几乎贴到苏锦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