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非离耸耸肩膀:“当然——我车子里还有一瓶白葡萄酒,算是这一次的见面礼。”
“这庄子和所有人都是你的东西,我不知道你还特意买这个礼物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的计划要进行到下一步了。”
穿着丝绒睡袍的老人眯着眼睛转过头:“……是那张纸上的小子?”
“是他。”凤非离点头。
“唔……我有看过那小子演的戏,家主大人恕我多嘴,那小子不是个便宜货,哪怕只是那张脸都很值钱。”老伯爵见到凤非离率先坐下后,才嘀嘀咕咕的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多年落魄的贫穷生活让他很多时候给人感觉并没有凤非离认识的其他贵族那么委婉:“我看您也不像是个为了小情人会花费这么大力气的性子……何况凤家家主的伴侣大概会比这个拿钱砸下来的爵位更有用一点?”
“瘦死的骆驼好歹比马大,伯爵。”凤非离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何况群众的眼里,一个不到百年的新兴家族和古老的皇室哪个才是惹不得的,您比我清楚。”
“好吧。”老人耸耸肩,说的一点都不客气:“那么我多问一句,您需要我在什么时候死掉吗?”
“那个用不到,我只是来和您说一下有关那小子的人生履历,免得您到时候说不清楚。”
“席勒川,今年三十二岁,单亲家庭,母亲早年病死,父不详,幼年生活落魄穷困,成年后政府停止了对他的资助导致他不得不退学参军,后来在军队里获得了军功,离开军队一年后得到了圈内人的赏识,一路成为了现在的当红影帝……”
“就这些?我还以为您会让我背上个几大页的资料。”
“那不符合‘私生子’的身份。”凤非离又敲了敲桌面:“您的爵位是您的父亲留给您的,不过自从军队和内阁夺走了皇室的大部分实权后消失了很多旁支,您也只是其中之一,卖掉了世袭的爵位后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善……在您过去的人生之中,包括一夜情在内的对象曾经有过十六个;除去年纪样貌不合适的beta和并未被标记的Omega,大概有三个曾经生下了你的孩子,其中一个beta,一个是女性的alpha,一个是男性的alpha。”
看着眼前年轻的女人嘴角带笑信手拈来的说着这些细致到极点的信息,老伯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以为自己并没有小看她,结果却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年轻的女人。
一位年轻的、漂亮的、在绝大多数人认知中应该是最无害的Omega……某种意义上才是最可怕的家伙。
“我想您应该是位聪明人?”凤非离笑着问。
他当然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继续坐在这里继续他幼年才感受过的荣耀和无比奢华的生活。这位老人甚至没有多嘴去问自己那个真正的儿子去了哪里,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您安排了这件事情,他知道吗?”
凤非离扬起嘴角,可惜那抹优雅的微笑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意:“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真可惜。”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还能在这园子里住多久?”
“住到您真正寿终正寝,”她强调了真正两个字,让这位老人得以安心:“至于他将来是否要接受那是他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会安排……总而言之,会让他知道就算自己没有接受这份‘遗产’也没用,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贵族的后裔了。”
——凤非离要给那个男人的是一个完美得没有危险的美好未来,但是这个未来里绝对不包括她自己。
她大概永远不会习惯把自己交付给其他人。
“……陛下。”老人眯了眯眼睛,还是弯下腰伸手把皇帝扶了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心平气和的问道:“您这话说得重了点,救您,您要我拿什么救呀?凤家三代将帅,老臣为先帝戎马一生,折损了两个儿子,现在连最小的女儿也搭了进去,没什么还能继续扔的啦……您若是要找我们家的三儿,她现在远在边疆,我现在也就是个靠药吊着命的老头子,早早就没力气啦。”
皇帝的手指抓着老人的衣袖,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他神情激动呼吸粗重,像是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癫狂之态:“您把凤非离叫回来!她是战神,她还年轻,那个女人喜欢她我看得出来……只要把她叫回来,我就没事儿了!”
老人砸了咂嘴,故作遗憾。
“您忘了为什么要把她撵走啦?”
皇帝瞳孔骤然一缩,像是收到了什么可怕的惊吓一般狠狠打了个哆嗦,但是某种更加深刻的恐惧促使他迅速摆脱了对凤非离的疑心,毫不犹豫的许下了一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