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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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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器瘫痪了

叶策绝对爬不上来的。

李君心里对这位学弟尤有好感,坚信他不是杀人犯, 也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因自己是修仙的, 清楚这种感觉来源于“前世有缘”。那他就不能眼睁睁地见“缘法”灭了。他捏紧拳头上前一步,严肃地对舟祈豫说:“校长, 叶策没有任何修炼基础, 会死在下面的!”

林间一时回荡他难得激动的声音。

过了半晌, 舟祈豫淡定地说:“那就让他死吧。”

“即使今天帮他侥幸逃脱, 明朝也有千难万险等着他。不让他强大起来, 早晚会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身怀绝世之器,不临濒死之危,是永远不会觉醒的。”

李君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们不能慢慢来吗?”

舟祈豫道:“从他踏入修真界那一刻起, 就已经来不及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李君,“知道我给他摸过骨的人, 只有白忘陵和陈跃。白忘陵绝对不会泄密, 那么将这件事告诉谷弦雨的人是谁?”

李君:“您怀疑主任是联盟的人?”

舟祈豫:“18年前, 风云之巅出现一道通天彻地的婴啼,令神鬼战栗, 仙魔惊惧。修真界所有人都在寻找发出这声啼哭的婴儿下落。他们来回搜寻, 但都一无所获,最后有些人直接应聘教师, 住下不走了。当时风云之巅正值土崩瓦解之际, 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应付这些人, 也就懒得去查他们姓舟还是姓谷。”

天外徐来一道鹤唳。音消之时,模样神俊的海东青收翅落在他的肩膀上。

李君对它打招呼:“小香蕉,好久不见。”

小香蕉:“他们知道小舟不能离开风云之巅,我又是他的信差。这18年来,没少派人盯梢我。前段时间我送录取书,绕了半个华夏才甩掉他们。现在人间也不安全了,“强盗”渗透进了高层部门。前有狼,后有虎,华夏岌岌可危,不能再等了。”

舟祈豫站了起来,“如果他真那么容易死在这里,就证明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死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又有什么干系。”

李君沉默地看着舟祈豫背在身后,捏得死紧的拳头,明智地选择闭嘴,不揭穿校长的口是心非。

白忘陵站在窗边发呆,手里拿着一本《唐诗宋词三百首》。说是三百首,其实是300的平方。除了耳熟能详的几首,更多的是生僻诗词。叶策背得很快,几乎过目不忘。白忘陵一度怀疑他是否早就看过这书。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叶策不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高中生。

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将古诗放下,白忘陵洗了一个蛇果,走到厨房拿水果刀,找了半天没找到。他微微蹙起眉头,室友做任务去了没回来。昨晚只有叶策溜进来翻冰箱。水果刀放在饭桌上,是谁拿走了?刀由千年玄铁打造,吹毛断发,坚不可摧。室友喜欢吃榴莲,特地费功夫做了一把。现在丢了,只能赔一把给他。

白忘陵放下蛇果,提剑出门。

***

叶策身体直往下坠,耳畔风声簌簌,拂过面颊,宛若刀割。

过了5秒还没见底,他想掉入这陈年老坑不死也得残,立刻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把套子掀了,抬手插入崖壁。金属削割石头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牙口一酸,死死咬紧了,腹中提气,抬腿踩住崖壁,好像水母似地吸住,全身力量都用在握紧手上的刀和踏住脚下的石头。

喀拉拉——

白晃晃的刀刃一路往下,叶策也顺势下降,攀岩似的顺利到达底部。他抬头向上看,洞口只剩一枚钢镚大小,一束微光也成了奢侈。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前方出现了两盏红色灯笼,缓缓接近。叶策神色戒备地后退,直到背部抵上洞壁,红色灯笼也没有停下。这里实在太暗了,他看不清过来的东西是人是鬼,亟需照明物品。

【有没有手电筒?蜡烛也行啊!】

心里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机械声音【收到玩家天问请求,是否打开神秘商店】

【是是是!】

叶策迫不及待地点头。

收到他的回应,时间仿佛静止了,红色灯笼也停了下来。他的眼前出现shop图标,点击后出现的商品琳琅满目,然而购物时间只有30秒。左上角有一个放大镜图标,是搜索按钮。他立刻按下,输入“手电筒”,跳出一排商品。

【太阳能手电,充5分钟太阳,使用500小时,售价9998】

【星能手电,充1小时星光,使用300小时,售价6666】

叶策赶紧瞟一眼右下方的金币剩余数量:1

……

他不死心地问:“有没有限时打折商品?”

【正在为您搜索,请稍后】

【搜索成功,促销商品:太爷爷的小手电,仅需1枚金币】

叶策立即点击购买,屏幕输送出一只老式的银色电筒。他按下开关,一道强烈的光线射了出来,顿时照亮坑底。也让他看清了,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一只身高约莫5米,毛发旺盛,肌肉虬结的金刚。

光明让他看清了危险,也更接近了危险。

刺眼的光线使金刚暴躁起来,愤怒地甩手,一拳头打碎一块百来斤重的岩石,石碎飞溅,划过叶策的手背,割了一道伤口出来,顿时鲜血淋漓。

金刚双拳捶胸,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叶策迅速伸手拔刀,但刀刃死死地嵌在崖壁里。他伸腿蹬住悬崖,使出吃奶的劲,总算拔了出来。

而金刚也在这一瞬间发动猛烈攻势,铁拳带风,扑面袭来!

叶策立刻倒地打了一个滚,从它胳膊下方的空隙溜了出去,双手撑地摸到粗糙藤蔓,当即福至心灵,想起了束缚咒法,脱口念道:“吐叶依松磴,舒苗长石台!”

话音一落,从峭壁的缝隙里密密麻麻地生长出绿色藤蔓,迅疾地向金刚打去。金刚挥动铁拳,但耐不住藤条以柔和刚,蛇似的一圈圈缠绕住它的四肢与身躯,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看去就像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粽子。

“色映蒲萄架,花分竹叶杯。”

藤条上长出一朵朵碧玉似的花骨朵,渐渐饱满圆润,甚是可爱。不知不觉抚平了金刚躁动的情绪,它安静下来,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束缚咒法一共有三层。先捆,再安抚。如果不能化去妖魔戾气,那就灭。看来他不用使出第三招了。

叶策松了一口气,靠墙喘息。自从高考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神经一直紧绷着,全身肌肉也不住地酸疼。他捏捏肩膀,思考该如何爬上去,藤蔓也随着他的松懈而松了。就在分神一刹,金刚暴起攻势,目眦欲裂,獠牙外翻,挥动铁拳扑面而至!

“金堤不见识,玉润几重开!”叶策即刻回神,法诀比它动作更快。碧玉花骨朵长成了白玉花苞,缓缓绽放时,倏然喷出淬毒的金针,戳瞎金刚的眼睛!

“啊啊啊——”

失明之下,它胡乱挥舞铁拳,所砸之处,飞沙走石,整座葬天坑摇摇欲坠。叶策勉强站立,曲起后腿,猛地跳上它宽阔的背脊。金刚狂躁地甩动身体,发现不能将他摔下后,伸出长臂去撕扯他的腿。

喀啦一声,骨头似乎断了。

“呵呵呵呵呵……小金刚,黑又黑,一只耳朵掉下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剧痛之下的叶策依旧笑得出来,眼神猩红,神色看上去比金刚更疯狂。他右手死死勾住它的脖子,左手匕首一转,银芒森森,顿入动脉。

噗嗤——

浓稠滚烫的黑血喷射出来,濒死的恐惧令金刚更加癫狂,不管不顾地撞墙,将自己的身体撞得血肉模糊,也想和叶策同归于尽!

怦然巨响,叶策重重撞上洞壁,顿时五脏颠倒,喉咙腥甜,吐了一口血出来。愤怒点燃理智,以牙还牙,他张嘴狠狠咬下金刚的耳朵,鲜血扑扑直流。他“呸”得吐掉,抬起胳膊,将锋利的刀刃向下,怒喝一声:“烽火连三月!”

噌——

熊熊烈火即刻燃起,手中匕首像带火的箭矢,倏地射入金刚天灵盖。它顿时脑髓剧痛,全身烈焰烧灼,想要倒地扑火,四肢却被藤蔓紧紧束缚,无法动作,只能任凭火烧。

烈焰包围之下,碧绿藤蔓宛若翠玉,坚韧不化,直到金刚化为灰烬,它们亦向地底钻去。

洞内暗了下来。

太爷爷的小手电就像太爷爷弥留之际回光返照,旺盛的生命之火亮一下就熄灭了。

叶策单膝跪地,伸手摸索自己红肿得像个馒头的脚踝,啧了一声,“可别成瘸子了。”

叶策觉得好玩,竟然问也不问他去哪里。等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抱紧怀里的讨饭碗,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壮士、大侠,我们要上哪儿?”

白起冷冷地晃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叶策的食指无意识地摩裟金钵,显得局促不安,半晌后,他才抬起雪人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白起,随后又低下去,忸怩地说:“我们这样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不好。我以后还要找一个贤惠老公的。”

“……”

白起神色一僵,表情有些微妙。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淡定与声音,问:“你是断袖?”

叶策伤心地问:“你歧视基佬?”

白起语气一滞,遂即咳嗽两声,“不……”话是这么说,步子却迈得大了一些,与叶策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叶策肚皮里笑得快要抽筋,眼神依旧幽怨,叹气道:“我们也算是一场露水姻缘——”

“别胡说!”白起低声呵斥他。

叶策改口道:“那好吧。一夜友情。行不行?”

一夜友情,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白起微微蹙了眉头,继续向前走。

叶策跟上去说:“我们好歹也是一夜(友)情关系。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白起自动忽略他第一句话,回答道:“找侯小姐的妹妹。”

叶策说:“我在茶楼里打听到一个消息。小镇上发生一桩命案,死者是侯小姐的新婚丈夫。你怀疑妹妹杀害姐夫?”

白起并不答话。匆匆赶到侯小妹夫家,被一个老奴告知,侯小妹去了山上密林里散步,之后就没回来。叶策觉着奇怪,半夜三更,主母一直不归,这家人却不着急,也不上心。

倒是白起皱紧眉头,复又急急忙忙上山寻人。他穿梭在树林里,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灯笼,冷冷地喊:“侯小妹——”

空旷的树林里回荡他的声音。

叶策跟在他身旁,左顾右盼,余光忽然瞟到一条白惨惨的纤瘦身影,立刻顿足,转头向那处奔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侯小妹身穿孝服,已经吊死在了一棵槐树上。

老祖宗造字是有讲究的,许多玄机就藏在里面。

槐者,木鬼也。因此槐树招阴,可以藏鬼,也可以养鬼。这不,刚刚上吊的侯小妹,尸体还热乎着,就突然魂魄出窍,化为厉鬼了。

她吐着长长的红舌头,面孔扭曲,声嘶力竭地怒吼:“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永远不会!”

叶策问:“谁呀?”

侯小妹飘到他面前,宛若黑洞的眼眶里流出殷红眼泪,咆哮道:“你要替我报仇!”

叶策道:“报仇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害你这么凄凉的罪魁祸首是谁呀?”

侯小妹指着树林旁的水潭,“你自己看!你自己看!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过不下去!”

叶策与白起随着侯小妹来到岸边。微风轻拂水面,波光粼粼,在一片模糊中,回忆的影像渐渐清楚,那是一幢构造宏伟的宅邸——侯府。

事情要从已故的侯老爷说起。他先后娶了两个女人,正房生下侯大哥后就病死了。二房生了一男两女,即侯二哥、侯小姐、侯小妹。

侯府是商贾世家,什么都没有,除了钱。这个年代讲究士农工商。因此商人的地位最低。

有一次,侯老爷出差办事,受到一个九品芝麻官的白眼,回家后气得吃不下饭,把侯二哥送进学堂,准备培养一个状元,给自己长长脸。但他没等到侯二哥金榜题名,就撒手人寰了。临终前嘱咐侯大哥,一定要和做官的读书人攀上关系,光耀门楣。

哪知侯二哥连秀才也考不上。那侯大哥只能另辟蹊径了。正巧两个妹妹都到了适婚年龄,又德才兼备,因此前来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侯大哥对这些人都不甚满意。自己四处托人打听,最后选择两人做自己的妹夫。一个是临镇有名的才子林离,家境贫穷。侯大哥认为他将来能出人头地,因此让他入赘给侯小姐。另一个叫薛墨,出生书香门第,祖上做过江南巡抚,家境一般,颇为清高。侯大哥把侯小妹许配给他。

原本以为是天赐姻缘羡煞旁人,哪里晓得是风霜寒刀受尽嘲讽。

薛墨在家排行老三,因是正房所出,是以地位比老大和老二高一些。他年龄最小,侯府来说亲的时候,上面的两个哥哥早已娶妻。

这年头没有PS邪术,男女私下也不能见面。相亲之人,合眼缘与否,全靠画师一支笔。小镇上所有未出阁的姑娘画像,都出自一家之手。看他门口生意红火,想必是写实派的。

因此侯府把侯小妹的画像送到薛宅时,薛家上下,除了大嫂和二嫂,都是高兴的。

大嫂阴阳怪气地说:“富贵人家的小姐可不一般呢。手段高的很。不像我们小门小户的,最为老实淳朴了。画师来的时候,也不梳妆打扮,素面朝天就出去了。

听说这些经商人家的小姐,从小就往脸上涂脂抹粉。看上去像天仙似的,在外头面前光彩照人。但有个怪癖,一定要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才敢洗脸。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化妆品用多了,脸上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侯府是镇上的首富,两位小姐自然从小就见过世面了。这位侯小妹,想必是个中翘楚。”

二嫂因与大嫂同住一个屋檐下,时不时产生摩擦,背后颇有怨言。但这次倒同仇敌忾起来了,仿佛亲眼见过卸了妆后的侯小妹。她一脸撞鬼的表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叫道:“阿弥陀佛!如果她睡在我身边,我晚上是不敢起床如厕的!谁晓得会见到什么吓人的东西呢?”

因此侯小妹还没过门,宅子里就有了中伤她的谣言。

大嫂与二嫂如此讨厌素未蒙面的侯小妹,只因小妹嫁进来后,名义上是薛三奶奶,实际上是薛宅未来的当家主母。她们是小门第出来的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以文盲而骄傲。看不惯那些精明能干的女人——尤其是商人家的女儿。

她们认为这些女人不正经,满肚子精打细算的坏水。在侯小妹未过门之前,大嫂与二嫂经常凑在一起,自动脑补侯小妹骑在她们头上,耀武扬威的可恨样子。从而愈发厌恶她,每晚在丈夫耳边吹枕头风,每日在公公婆婆面前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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